肩上的压力乍然一松，身边的人不紧不慢地直起身，黎初看到弹窗弹出来一句：【比我想象得还要快很多啊。】

对面人的视线有事没事地扫过来，她和李斯年两个人在他的若有若无的视线下单独开对话框聊天，黎初莫名心虚，轻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你们也看看吃什么。”

然后快速地回复了一个：【？】

李斯年回得也很快：【再帮你一把。】

黎初：【？】

“那就点刚刚说的东坡肉、咸蛋黄鸡翅和乳鸽？”边程率先发问。

黎初立刻答：“我可以。”

刚说完，手机就震了两下。

李斯言：【……咱能不能稍微放慢一点回答的速度？】

【不然显得你哥我试探试探白试探_】

黎初：……

条件反射怎么改啊，这能怪她吗？！

“那我就点上了？”边程对他们的私下交流仿佛无知无觉，只垂眸看着手机。

“蔬菜吃什么？”李斯言问，“葱油菜苔？还是水煮娃娃菜？”

边上这人刚刚不是还在回她的消息吗？

怎么转头就开始报菜名了？

黎初怀疑地看向他。

身边人察觉到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了她一眼。

你别说李斯言正经装起来还像那么一回事，表情四平八稳，不怎么说话也不会暴露他本身的性格，看起来还勉强能称得上一句氛围感帅哥。

李斯年望向对面的人，边程握着水杯思量了一下，道：“菜苔吧。”

“我记得你好像是爱吃娃娃菜的。”李斯年突然偏过头。

桌上两个人的目光同时看过来，黎初猝不及防。

霎时间冷汗几乎都要冒出来，心里已经问候了李斯年十八遍，她干笑着道：“我都行，这两个我都挺喜欢吃的。”

水杯放到桌上发出一声脆响，边程淡声道：“他们家菜苔通常比较嫩，娃娃菜的菜梗有的时候会有一点老。”

“那就菜苔吧。”李斯年也没强求。

购物车的数字一跳，葱油菜苔加好，这磨人的点餐时间终于结束了，黎初刚松口气，接下来就发现了不妙。

没了菜品做交流的纽带，为了不让气氛尴尬，能聊的只能是围绕着他们自己的事了。

“你们是高中一直在一个班吗？”边程抿了一口水，视线在他们之间徘徊。

又提到这个。

一提到“高中同学”，黎初就心里一阵发虚，毕竟是谎言。

李斯年说试探试探，到现在也没看出来他试探了什么，要不就算了。

她自暴自弃想着，握住了杯子，也不自觉说了出来：“我们其实……”

“是。”边上横插一道声音，李斯年面色不改。

“我们……”黎初试图挣扎。

“我们说是高中同学也有点不对。”李斯年装模作样地蹙起眉，黎初心里登时警铃大作，本能地就想出声打断，但还是没来得及，“毕竟我们两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好像更合适。”

“哐当——”

黎初手一抖，杯子一斜，直接倒了下去。

水满溢出来，泼了她一身。

李斯年眼疾手快地扶起杯子，抽出纸来按在桌上，顺便还分了几张纸递给她。

“还是这么毛手毛脚的。”他轻叹一声。

黎初被他的语气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从黎初认识李斯年的十九年以来，他就没用这种肉麻语气和她说过话，他们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是大大咧咧互损的，乍一下跟变了个人似的，黎初心里只余惊恐。

“原来是青梅竹马啊……”边程的声音轻飘飘得传来，仿佛只是一声呢喃。

黎初下意识地望过去，正对上边程没什么温度的黑眸。他见到她看过来，兀地勾了勾唇角，“没听你说过啊。”

没等她回话，李斯年先接上了话头：“可能还没来得及吧。”

本就沉闷的空气瞬间下降了几个度，边程眼底找不到分毫笑意，黎初心里一阵发毛。

她一直没抬手接纸，李斯年在一旁作势就要往她手里塞。

刹那间回神，黎初手忙脚乱地接过纸巾，狼狈地垂下眼擦衣服。

可一时间的低头虽然可以让她躲避对视，但却不能阻止边程的目光，那道视线宛如千斤重，压得她抬不起头。

“现在知道了。”李斯年跟没注意到似地补上了一句，抬手捞过水壶，往杯子里倒水，还顺便往她杯子里也加了水。

边程的目光彻底冷了下去，黎初在心里叫苦不迭。

好在服务员在此刻端着盘子上来，短暂地隔绝了两边。

她得以喘息一阵，忍不住在底下踢了李斯年一脚。

不用他试探了，她自己心里也有了答案。

差不多得了。

李斯年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但立刻憋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