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细密的淤泥从发丝间渗出,让清水蒙上一层灰色。
纪枫的手指灵活拨弄着?叶烛的发丝,将那些打结的发丝一点点拨开、理顺。
他的动作很熟练,仿佛练习过上百次那样。叶烛非但没有疼,反倒被这?种轻微的瘙痒感挑拨地有些犯困。
顺着?纪枫手指的挪动,带卷的发丝被一点点散开,此时此刻,他的手指比这?世上最上乘的梳子还要好用。
很快,叶烛的头发不再打结,上头的淤泥也在水里化开大?半。
纪枫换了盆清水,再度让叶烛的后脑没入盆中,随后,他一手握起叶烛秀发,另一只手抓起一把木槿叶,捏成碎末,往叶烛发丝上抹去。
叶烛顿时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那是种浓郁的植物的味道,像是雨后阳光照耀下翠绿的草地。
看?到叶烛突然睁眼,纪枫小心地问道:“是我不小心弄疼了你?”
叶烛微微笑了下,眼里的紧张已经完全放下。
“我只是有些惊讶,你替人洗发的手艺竟如此精湛。”
这?话让纪枫终于放下心来,笑着?解释道:“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给你洗过好几次头发,自然已经很熟练了。”
叶烛诧异地瞪大?了眼,他没有想到,纪枫竟将自己照料地如此仔细,不仅仅每日给自己喂食喝水,连头发都不忘清洗干净。
“头发若是不好好打理,会?长虱子。你的头发这?么漂亮,若是长了虱子,全部?剃掉,就太?可惜了。”纪枫解释道。
说?话间,纪枫分神了一刹那,手指不小心拉到了一撮打结的秀发。
“实在不好意思?!”他慌忙道歉道,伸手揉着?叶烛的头皮,生怕弄疼了他。
“快些洗吧,我已经很困了。”叶烛并没有计较纪枫的小失误,只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再度闭上了眼。
月亮渐渐西斜,东方的天空亮起一抹鱼肚白。
纪枫将叶烛最后一缕头发用毛巾绞干,最后,将他的头发重新梳理了番,满意得点了点头。
他擦干了发皱的手指,俯下身,将叶烛抱回床上,顺便给他双手上的捆绑换了个位置,让他能睡得更舒服些。
“再忍忍,等你的易骨经练至第九重,重新长好了腿,我会?放你离开这?里。”他小声?嘱咐道。
叶烛没有回答他的话,微微上挑的眼眸一动不动地闭着?,一呼一吸格外平缓。
忙了一整晚,阿烛大?抵已经睡着?了,纪枫心想着?。
趁此机会?,他飞快地低下头,在叶烛的唇瓣上轻轻点了下。
叶烛顿时清醒过来,睁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却只能捕捉到纪枫离去的背影。
他摸了摸唇上残留的温热触感,气?恼地用被褥擦了擦嘴。
如今纪枫的心思?败露,更是连装都不装一下,一有机会?就对自己“图谋不轨”,这?次是亲嘴,下一次保不齐要干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来。
一口恶气?冲到了嗓子眼,叶烛没好气?地冲着?纪枫的背影发泄道:
“走得这?么着?急,又要背着?人做什么好事?”
听到叶烛的质问,纪枫果然停下了步子,回过头,分外认真地注视着?他:“阿烛,我是说?真的,我真的会?同骊山派一刀两断。”
“还是算了,即便你这?样做了,我也未必会?感激你。”叶烛冷冷道。
顿了会?儿,他又小声?补充了一句:“而且我不想害你和你的父亲决裂。”
听到最后这?句话,纪枫嘴角挂起一抹温和的淡笑。
事到如今,阿烛竟还想着?让自己和父亲处好关?系,这?让他格外感动。
“可我早就不是一个好人了。我本来就该下地狱,再做些欺师灭祖之类的坏事,也算不上什么。”
他说?着?,大?步流星地往屋外走去,留给叶烛一个潇洒的背影。
半晌,叶烛才将脑袋从被褥中探出。屋子里空荡荡的,纪枫已经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