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余光瞥了眼静立一旁的十九, 忽地生气了, 傲慢道:十九。
十九恭敬地应了一声。
三殿下嘴角挑起一抹带着明晃晃恶意的笑容, 宛如故意用荆棘去刺伤摘花人的玫瑰,示意小太监拿开脚凳,朝十九招了招手。
十九的目光大逆不道地在三殿下的脸庞停留半息,在有人发觉问罪前,垂了垂眸, 敛去眸底颜色。
十九上前, 在少年面前半跪下来,双手做出捧的姿势, 修长的脖颈微低,看起来是臣服的姿态,脊背却挺得笔直, 无丝毫狼狈。
寇枝眨了眨眼,咽下震惊。他只是想让十九用手扶他啊,十九脑补了什么?
周围人看着,还有金辰殿的太监侍卫,十九都这样了,寇枝不好崩嚣张跋扈的人设,只好试探性地踩上十九的手。
软底金丝的黑靴踩上去,那双骨骼分明的手掌无一丝颤动。
常年不见天日的苍白手掌因力道崩出淡色青筋,被一双华贵精美的长靴踩在脚下,有种别样的性-感与强烈冲击。
寇枝艰难地拔开视线,心想自己莫不会因为这个世界,产生什么不好的癖好吧?
他走下马车后迟迟未动,十九抬头,面具之下的黑眸望向他,语气依旧毫无起伏,似乎无论被如何折磨羞辱,也打不破那份波澜不惊:殿下?
寇枝一个激灵回过神,继续扮演他的恶毒人设。
少年好似满意了,随手丢下一块价值连城的贴身手帕,嫌弃道:擦擦手,没擦干净不许碰本殿下。
语毕,径自走入戏楼。
十九低头看了眼上位者施舍的帕子,鼻尖若有若无萦绕着少年身上独有的气息,他微顿,悄然握紧软如云朵的帕子,眸色晦暗,捉摸不透。
京城最出名的戏楼,自然少不了达官贵人。
寇枝在包厢看戏,很快沉迷进去。
他这一趟本来也有想出宫放松放松的目的,恰好今日这出戏是头牌唱,曲好、戏好,寇枝看得津津有味。
没注意到一旁望过来的视线。
十九看着直勾勾望着头牌花旦的少年,怀里小心揣着、被体温染得温热的帕子蓦然冷了下去。
所以在金辰殿,三殿下那般愁云惨淡,是在想念这明花楼的戏子?
他面具下的神色不变,眼神却肆无忌惮起来,看一眼容色过甚的少年,再看一眼台上咿咿呀呀、还没少年漂亮的头牌,心中嗤笑一声,不知在嘲讽什么。
在少年察觉前,十九垂下眼帘,很好地敛去心中所想。
十九,我渴了。
看了好半天,寇枝被渴意唤回理智,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开始折腾他的十九了。
十九给他倒了杯正正好的温茶水。
寇枝喝了一口,看向桌上鲜艳欲滴的绿葡,眨了眨眼,又道:我要吃葡萄。
十九给他剥葡萄。
寇枝没有接,恶毒的三殿下怎么可能那么轻易伺候呢?
我要没有籽的葡萄。
在十九拿果盘的匕首前,寇枝看了眼,指了指十九的剑,抬起下巴道:我要你用这个剥。
殿下。十九沉稳道:此剑沾了血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