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梦碎了。
以为自己能在耳顺之年碰到这辈子的真爱,没想到不仅是假的,对方甚至还是个男的……想想过去和他的点点滴滴,在他耳边说过的那些情话。
“啊……啊啊……”
捶着盖在身上的被子,李守民后悔极了。
儿女们并没有心疼他的眼泪,反而冷漠地把昨天拿到的那些金子放在了床头柜上,“既然你没啥事,俺俩就回去了。”
李守民声音沙哑道:“恁,恁俩可走了?”
“不然呢?在这儿讨你的嫌?”
“你的吃喝拉撒不用担心,俺给你找好护工了,一会就过来,有啥事你直接给人家说就行。”
李守民的嘴唇微翕,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上次是自己把话说得太绝了,没有给自己留有半点余地。
否定了和胡秋菊的婚姻,就相当于否定了自己对他们的爱,间接就是否定了情感上的父子关系。
他们是会安排人照顾自己,但这也仅限于法律上的赡养义务,想从他们身上再得到更多的关爱,似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恁妈知道这事儿不?”
在他们走之前,李守民弱弱地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把包背在肩上,女儿的语气十分平淡:“不知道,恁俩已经都离婚了,你的事儿就没必要再告诉她。”
儿女们都不想告诉胡秋菊,一是因为李守民的事跟她无关,二是怕她知道李守民的遭遇后会心软,万一到时候因为可怜他再选择复婚……
可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况且李守民自己也长了嘴,就算别人有意地瞒着胡秋菊,他也可以自己想办法告诉她。
住院的第三天,李守民给胡秋菊打了电话,不过他没有说出全部的真相,只说了自己因为血压太高住院的那部分。
“老李昨儿晚上给我打电话,说想吃我做的捞面条了。”
上午,胡秋菊来活动中心跟程玉秀她们一起布置棋牌室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句:“恁中午谁陪我去一趟医院?”
众人:???
“他跟你说他为啥住院没?”
“吃捞面条?吃他大那蛋!孬鳖孙!”
“秋菊,你可不能糊涂啊,这婚都离了,你还管他干啥?”
“就是啊,他当初都那么说你了,你还去看他?我看你是昏头了!”
胡秋菊没说话,只是一张张地把麻将牌摆好。
她当然知道李守民发生了什么,就算李守民不说,吹到耳边的风也能把真相带给她。
不过,她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那我自己去吧。”
“去,我跟你去。”
话音刚落,程玉秀就跟着说道。
“我也去。”
“对,都去,一块去!”
不管怎么样,她们可不能再让胡秋菊犯傻了。
她这个人就是心太软,多个人跟着一起去,到时候要是她犯起傻来,还能有个人在旁边拦一拦。
中午,几个人陪着胡秋菊一起去了医院。
不过她们没有跟着进病房,她们没一个待见李守民,多看他一眼都觉得烦,索性就在走廊里坐着等,要是里面有什么动静了再进去。
于是,胡秋菊就自己拎着保温桶,推开了病房的门。
“你来了。”
短短几天没见,李守民似乎老了好几岁。
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不仅憔悴,还没有什么血色,鬓角的白头发也多了很多。
但是在看到胡秋菊的时候,他那一双黯淡的眼神里还是生出了几分光彩。
跟他一起过了几十年,胡秋菊还是第一次见他用这样的目光看自己。
就像是看到一道明亮的光,而此时此刻,自己就是他生命里的那束光。
“嗯。”
走到他的床边,胡秋菊把椅子拉开坐下。
李守民抬了下手示意护工出去,他有一些话要单独跟胡秋菊说。
这几天的时间,胡秋菊的脸上也有了一些变化。
和他不同的是,胡秋菊的状态是变得更好了,不仅气色比记忆里的好,身上那套穿了几年不舍得换的旧衣裳,也成换了商场里的新款式。
“你带捞面条来了?”李守民又问。
胡秋菊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又“嗯”了一声。
拧开保温桶,顿时一股浓郁的香气从里面涌了出来。
亲手擀的面条煮得软硬刚好,再配上一勺放了醋和香菜的肉卤,向来是李守民最爱吃的。
这两天他一直吃医院的食堂,虽然有营养,但远远比不上胡秋菊做得香。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想起胡秋菊的好。
“我记得咱俩刚结婚的第一天,你做的就是捞面条。”
“当时没有肉,你就往里面打了个鸡蛋,又滴了两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