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医地打开【墨魂长卷】,任由墨字浮空而起,在虚空中勾出门的形状。
不出所料,那些进屋的伥鬼还是有些智商的,愣是没有钻进长卷凝成的门中。
他又狼狈地挣扎了一会儿,情急之下,脚底绊了一跤,竟然直挺挺地摔进了长卷里。
等他再从长卷里出来时,就听到窗外传来子时三更的打更声。
他莫名其妙地睡意上头,失去了意识。
“仇心是‘伥鬼’,每天必须杀人,如果困居在邸舍中,必定会露出马脚,被镇民群起而攻之。所以她从窗户离开了。
“书生说伥鬼在子时前出没,她刚好可以打一个信息差,在子时前对付落单的人类镇民……不过在夜间看不到影子的情况下,她要怎么确定那些镇民是人,不是伥鬼呢?”
唐煜冷静地复盘发生的事的细节。
说来也怪,经历了这桩事,他反而对仇心没有多少怨恨了。
被诡异游戏无辜分到了个人嫌狗厌的身份,举目孤立无援,脾气差点也情有可原。
昨晚在不确定能否找到人类镇民杀死的情况下,终究没有选择直接杀死共处一室的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唐煜摇了摇头,将使用过一次的【墨魂长卷】展开。
飘逸如流云的行书字迹瀑布般倾泻,角落处印着一道道简笔人像,皆是曾进过长卷的过客。
这个道具市面上价值五十万积分,实际上有价无市,是唐煜临走前从九州公会的内部商城中兑换的。
这些天,九州中有不少人明面上被逐出公会,实际上是为高层的某个计划做准备,唐煜就是其中一员。
他们被要求肆意行事,甚至不惜自污,展示部分屠杀流玩家的特质,以达成迷惑他人的效果。
不是所有人都像傅决那样声名显赫,大多数被九州以各种理由除名的有一点名气的玩家,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非议和攻讦。
因此,九州允许每个玩家在离开前带走一件强力道具,作为补偿,也便于自保。
“话说我为什么可以进入长卷?之前的副本也试过,都进不去,只有这个副本可以……”
唐煜的目光落在【只有灵体能够进入】的表述上,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下。
透亮如薄纱的晨光中,他的脚底下干干净净,没有影子。
“玩家的状态都是灵体,也就是鬼……那么镇民们呢?”
唐煜的余光瞥见床头柜下的一抹白色,那似乎是一张字纸。
他走过去,将其拾起,阅读上面残缺了一大段记载的繁体字:
【余尝病天下地志空泛,陟山涉水,力求实载。至杨花镇旧址,惛惛然徘徊于山林,不知东西。
【时柳暗花明,见四方之镇,生民自得,屋舍俨然……
【……飘飘忽惊觉,方知乃魂魄出体,神游太虚也。】
……
杨花镇的一处巷道中,清晨的阳光投下洁白的光路,落在仇心清秀的脸庞上。
仇心惺忪着睡眼醒来,在看到周围的环境后,登时睡意全无。
昨夜杀死目标后,她听到了打更声,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在副本里毫无防备地睡在露天,还能完好无损地醒来真是个奇迹。
“看来不仅是邸舍后的鬼怪,这个副本中几乎所有鬼怪都不会伤害同类,我暂时不必担心诡异的威胁。
“目前我需要对付的,只有主线任务、人类镇民和其他玩家。”
仇心做出判断,遥遥看向邸舍的方向。
她知道,玩家心中的芥蒂终会成为敌意的种子,在危机的高压下生根发芽。
蝇营狗苟,利来利往,所谓信任、底线与人性,没有人赌得起的。
也许只有死亡,才能消弭人和人之间的沟壑吧……
第八章 伥鬼(八)未见毁国帑
齐斯终究没有尝试从窗户翻出邸舍。
原因无他,老头的尸体还沾着血迹,下方的尸骨还挂着腐烂了一半的肉条,太脏了。而邸舍似乎没有洗澡的地方。
齐斯和林辰趁着早晨光线充足,将房间从里到外搜索了一遍,没有找到新的线索,也无从补齐信件中残缺的文字。
“白洋河失守了,军民们聚集在杨花镇,抵御异族的侵略……”
林辰已经背下了信件的内容,这会儿苦恼地皱起眉头,嘴里念念有词:“‘白洋河’这个地名好耳熟,我一定在现实里看到过对应的资料,怎么忽然就想不起来了?”
作为信件上唯一出现的地名,“白洋河”这三个字对于齐斯来说也并不陌生。
这大概率是现实中真实存在的地点,这个副本恐怕也和现实有不小的关联。
不过,从来不怎么故意搜集资料、背诵知识点的齐斯,根本想不起来这白洋河有何典故就是了。
在林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他时,他气定神闲道:“如果你也想不起来,就说明这个信息并不重要,至少不是通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