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黎予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大脑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片空白。她预想过柏岚可能会问课程效果,问学习计划,甚至问及她未来的安排……
却唯独没有料到,对方会如此单刀直入,精准地刺破那层她以为被时光妥善掩埋的秘密。
车窗外的世界依旧安静,偶尔有归家的人提着年货走过,带着节日的喜庆。
而车内,暖风嘶嘶地吹着,却吹不散那骤然降临的、几乎令人窒息的紧张与无声的惊涛骇浪。
黎予握着背包带子的手,指节微微泛白,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黎予总是晕车,尤其是坐在皮革味道重、放了劣质空气清新剂、闷热的密闭车子里几乎无法避免。
柏阿姨的车干净整洁,一点皮革味和别的奇怪味道都没有,只有淡淡的、属于柏岚身上的柔和香水味。
可黎予却觉得格外的头晕,胸闷,仿佛空气被抽走了大半,一种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着她。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声音,嗡嗡作响。
她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承认?否认?还是含糊其辞?
巨大的惊慌攫住了她,让她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在柏岚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下,任何掩饰都显得苍白无力。她几乎是凭着本能,带着一种急于自证清白的慌乱,声音发颤地承认了:
“是的阿姨…我…但是这是过去的事情了!”她急切地强调,语速不自觉地加快,眼眶瞬间就红了,“我保证!我向您保证,我在教学过程当中,绝对没有因为这些事情而有所改变,我对星语的教学是认真负责的,我…”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里带上了哽咽,几乎快要哭出来。那种被长辈当面戳破隐秘情感,尤其是涉及性向这种敏感话题的羞耻、慌乱和委屈,像潮水般涌上心头。
“阿姨不是想问这个。”柏岚打断了她,语气依旧平稳,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阿姨相信你,相信你是个好孩子,星语学习上的进步我看在眼里,我知道你用心了。”
黎予愣住了,蓄在眼眶里的泪水要落不落,她茫然地看着柏岚,小心翼翼、带着哭腔试探:“那阿姨您是想问……?”
柏岚没有再做任何铺垫,目光如炬,直接问出了盘旋在她心头许久的、最核心的担忧:
“你们是不是又要在一起了?”
这句话像一把精准的匕首,瞬间刺穿了黎予所有脆弱的防御。她心里慌得像一团乱麻。
自己是不是又要和她重新在一起了?
她也不知道。那个“课程结束后说清楚”的约定近在眼前,可“清楚”之后是什么呢?耿星语说过要和她解释一切,而其实在耿星语说出那句话的那天,黎予心里就明白了,那些过去的解释本身答案或许早已不重要了。
她几乎毫无保留地相信她,信任她,更重要的是,她无可救药地、比以前更深地喜欢着她。渴望靠近,渴望拥有,这种本能的情感冲动,在柏岚直白的追问下,显得如此清晰而“罪证确凿”。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任何否认在此刻都将是谎言,而承认……她不敢想象承认的后果。
空气中弥漫开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黎予压抑不住的、细微的抽气声。
柏岚看着眼前这个眼圈通红、不知所措的年轻女孩,心中亦是百感交集。她深吸一口气,打破了这令人难堪的僵局,语气放缓,却带着更深沉的重量:
“阿姨知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确实不应该过多干涉。何况,你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按理说,该学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也该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
她转过身子,更正面地朝向黎予,甚至伸出手,轻轻拉住了黎予冰凉且微微颤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