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赶,虽不知他们前来的缘故是单纯好奇还是怎么,但这行想来不会太轻松。
温听檐这么想着,眼前突然压下一片阴影,紧接着便是靠进来的温度。
是应止亲了过来。
他被打的措手不及,眼睛还没来得及抬起,就在这个接触里面品出来了些许甜意。温听檐像是反应过来似的,往边上一瞥,果然看见那摆的整齐的糕点缺了一块。
心绪被应止从远远的地方又拉回到对方的身边,温听檐往后撤了点,终于想起来问他:“你怎么记的那么清楚?”
明明都是一样的许久未踏足,应止却好像从未离开一样,带着他不偏不倚的走到了这里。
应止站直身子:“因为我对九重城印象还挺深刻的。”
温听檐回忆了下:“因为那个魔族?”
应止:“一点点吧。”
他坦白说:“主要还是记得你。”
记得当时在书斋里,温听檐靠在架子边上,捧着书遮掩住下半张脸的模样。以及深夜里,对方压在自己身上
腰封掉落时的那一声轻响。
不过这些话他当然不敢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只能简化一下,含糊进了只言片语。
温听檐听的有点不明不白,却也没继续往下深问,只是说:“我们明天去。”
应止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他突然看了眼温听檐腰间的那个同心玉佩。那玉佩其实算不得上好,所以从很早之前开始,应止就听见有人对温听檐说。
——你这腰间的玉佩看起来和你很不相配。
可即便如此,温听檐还是一如既往的佩了那么多年,一直到现在。
那里面是除了他们之外,再无任何人会知晓的往事。
应止笑了笑,对温听檐道:“明日去的时候,会把它一起带去吗?”
温听檐觉得他说的话有点多余,缓慢又平静地道:“我不是一直都带着么。”
翌日。
他们将要走的时候,掌柜起来为两人送了个行。
穿过九重城的城池,往那了无人烟的边境雪地走去。
在几欲要吞没人影的风雪里,应止一剑斩开繁纷乱雪,两人终于看清景象。
那颗好似连接天地两端的树,在雪里,隔着真实与虚幻的边界,如此清晰又安静的出现在每一个眼前。
这段走过去的路,竟然没有办法御剑,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缓慢的走过去。即便修士提气轻身后脚步轻便,也需要不少时间。
而终于走到了近前,想要再往里,却隔着见不着却坚不可摧的屏障,无法寸进半步。也正因为如此,有很多修士都被拦在了边上。
他们衣袍各异,一圈圈的围在无形的屏障边上,密密麻麻的居然还有点壮观。听着身后又传来的踩雪声,不少人转过了头。
眯了眯眼睛,他们被雪吞没太久几乎要失去分辨能力的眼,才勉强看清楚了来人的样子,同时也对上了号。
风头太盛,现如今的修真界,没人会不认识他们。
温听檐越过他们一声又一声的客套寒暄,静默的从他们让出来的路走进去。一直到摸见那屏障,才停住脚,看着里面。
他突然觉得这里面有点眼熟。
两人都没开口,于是这些修士也没上赶着去搭话。后面倒是又来了几个人,这几个就外向的多了,直接就打成一片。
他们站在这里进不去,却又不死心不愿意走,有人索性挑起话头:“你们都是来看这个破树的吗?话说你们真的信那个传言吗?神明啊许愿什么的?”
他这话一说,就有人正气凛然的应声:“不信,我只信我的大道。”
那人语塞一秒:“那你过来干嘛?”
“都说了只是好奇,看看不行啊!”
那些声音慢慢的慢慢的远去,变淡。温听檐听不清那些话,抬起眼睛,终于记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地方了。
是在公叔钰的记忆里。
在那个久不落雪的离城,他的手触碰到公叔钰的苍白灵火所看见的记忆里。温听檐见过这个地方。
这里是公叔钰的故乡。
也是他第一次将手触碰进冰湖里,遇见玉权衡,就此改变了一生命运的地方。
那个记忆里故事的开端,和这所谓“剧情”的结尾。
居然在同一个地方。
温听檐意识到的那一刻,雪原上突然掠过一场突如其来的寒风。
它们夹杂着雪粒,划过脸颊生疼,逼得人不得不闭上眼睛,以此来抵御。有些站的不甚稳当的修士,往后踉跄了好几步。
世间被囚困于这片无波无澜的白。
不知多久,风终于止歇。落在眼睫处的雪被温度融化成水珠滴落在地,连带着地上的纯白都跟着变深一瞬。
温听檐睁开眼睛,颜色浅淡的眼睛里,倒映出面前再无阻碍的前路。
屏障大开。
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