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
梁宵严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俯身把他抱了起来。
“你伤口开线了。”
游弋眨眨眼,眼底潮红一片。
熟悉的气味冲进鼻腔,身体跌入自己曾躺过二十年的怀抱,那一瞬间,他闷在心里的悔恨、无助、痛苦、绝望,通通变成委屈,铺天盖地地奔涌出来。
“哥……”
他把脸埋进梁宵严的颈窝,鼻尖依恋地在他的皮肤上滑动。
梁宵严没搭理他,兜着他的屁股把他抱上沙发。
伤口开线了,有血浸出纱布。
梁宵严打开医药箱,找出镊子剪刀,一点点把纱布拆开,剪断松掉的线,重新给伤口消毒。
线头从伤口里抽出来应该是很疼的,但游弋丝毫都感觉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梁宵严,看他深黑的短发,立挺的五官,看他那双总是哀伤的眼。
他曾经发誓再也不要看到哥哥伤心难过,他要让那双眼中永远闪着幸福的光点。
但细数过去二十年,哥哥仅有的几次落泪,都与他有关。
忍不住伸出手,想碰碰哥哥的发梢。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梁宵严侧头躲开。
游弋又撇了下嘴,“今天有人给哥过生日吗?”
没有回答,梁宵严专注缝线。
“怎么不过呢?”
针猛然刺入皮肤。
“唔……不过生日了吗?”
线从肉里穿出来。
他疼得小脸煞白,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为什么不过了?”
缝针的手停在半空。
梁宵严剪掉最后一根线头,倏地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手里还握着那把剪刀,“你就这样和我说话?”
游弋愣了一下,点点头,顺着沙发滑下来,沉膝下跪。
还没跪下去,一只脚抵住他的膝盖。
“我把你养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在外面给别人下跪的?”
这一句比他刚才所有话都更凶更冷,目光落到游弋脸上好似要剜下一层皮。
“……”
坐着不让说,跪又不让跪。
游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茫然地缩在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