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三名匪徒见同伴接连毙命,对方虽受伤却如此悍勇,又见远处似乎有动静,顿时胆怯,发一声喊,拖着受伤的同伴狼狈逃窜而去。
匪徒退去,溪谷中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压抑的喘息声。
严锋用刀拄着地,勉强支撑着身体,脸色苍白如纸,左肩不自然地耷拉着,腰间的伤口血流如注,整个人摇摇欲坠。
“严侍卫!”晟璘冲到他身边,看着那狰狞的伤口和不断涌出的鲜血,小手颤抖着,想去捂住,却又不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嘴唇没让它掉下来。
“没……没事……”严锋想安慰他,声音却虚弱得几乎听不见。他尝试迈步,却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看着严锋因失血和剧痛而逐渐涣散的眼神,看着他连站都站不稳的模样,一股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晟璘。
他知道,如果不能尽快得到救治,严锋会死!他会像母妃一样,永远离开自己!
不行!绝对不行!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涌了上来。
晟璘抹了把脸,眼神变得异常坚定。
他蹲下身,用力将严锋没有受伤的右臂搭在自己稚嫩的肩膀上,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将他背起来。
严锋比他高大沉重太多,晟璘一个趔趄,差点两人一起摔倒。
但他没有放弃,调整姿势,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一点点,一点点,竟真的将严锋大半的重量扛在了自己背上。
“殿下……不可……”严锋意识模糊地挣扎。
“别动!”晟璘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和一丝哭腔,却又异常固执,“我背你走!我们……我们去朔州!很快就到了!”
他背着几乎昏迷的严锋,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脚下的路崎岖不平,肩上的重量仿佛有千钧之重,压得他瘦小的脊背几乎要断裂。
腰间的伤口随着步伐不断摩擦,带来钻心的疼痛,严锋偶尔无意识的闷哼更是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
汗水、泪水和严锋伤口渗出的血水混合在一起,浸湿了他的后背。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有一个念头在支撑着他——向前走,不能停,到了朔州,严侍卫就能活!
视线开始模糊,双腿如同灌了铅,肺部火辣辣地疼。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力竭,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模糊的视线尽头,似乎看到了飘扬的旗帜和模糊的城墙轮廓。
是……朔州吗?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那个方向,踉跄着,又迈出了一步。
身后,是他用瘦弱脊梁背起的忠诚与性命。
前方,是渺茫却必须抓住的,生的希望。
第105章 策马惊逢
时光在朔州平稳的休养生息中悄然流逝。
暖阁内的药香渐渐被清雅的墨香和窗外梅花的冷冽气息取代。
在萧彻近乎偏执的细致呵护与雪医仙的精心调理下,楚玉衡的身体,终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
他苍白的脸颊上逐渐有了健康的血色,不再是那种脆弱易碎的瓷白,而是温润如玉的光泽。
原本清瘦得过分的身形也丰润了些许,虽依旧纤细,却不再显得弱不禁风。
最重要的是,他那双总是因虚弱而带着倦意的眸子,如今清亮有神,顾盼间流转着内敛的光华。
只是底子终究亏空得厉害,比常人还是畏寒些,动作间也带着几分久病初愈的审慎。
这一日,天气晴好,连朔州凛冽的寒风都似乎温柔了许多。
萧彻处理完上午的军政事务,回到暖阁,见楚玉衡正临窗而立,阳光为他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侧颜静好。
萧彻心中一动,走过去从身后拥住他,下巴抵在他肩窝,低声道:
“玉衡,今日天气难得,我带你出去骑马可好?总在屋里闷着,也无趣。”
楚玉衡微微一怔,随即失笑:“骑马?我……不会。”
他出身江南文宦世家,所学皆是诗词歌赋、经史子集,何曾接触过这等北地戎马之事。
“无妨,”萧彻低笑,气息拂过他耳畔,“我教你。有我护着,定不会让你摔着。”
他语气中的自信与温柔让人安心。
楚玉衡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心中也有些意动。
长久缠绵病榻,他也渴望能恣意感受这外面的天地。
略一犹豫,他便轻轻点了点头:“好。”
萧彻眼中顿时漾开笑意,亲自为他选了一身利落的骑射服,又拿了件厚实的银狐裘披风将他仔细裹好,这才牵着他的手,一同去了王府马场。
马场辽阔,草色虽枯黄,却在阳光下别有一番苍茫意味。
萧彻没选那些高大的战马,而是特意挑了一匹性情温顺、体型匀称的枣红色母马。
“这是‘追月’,性子最是沉稳,适合初学。”萧彻抚摸着马颈,对楚玉衡介绍道。
他先亲自示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