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吃了,味道不错。”穆老夹起一个冬瓜球,点头道。
父子俩都不是什么多话的性子,寒暄过后,就这样沉默着各自埋头苦吃,倒是伯雷,时不时会与穆酒闲聊几句,关心他这些年在边城过得如何。
穆酒仿佛又恢复成那个惜字如金的冷脸将军,伯雷问什么他答什么,且多是言简意赅,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
吃过元宵,穆老不想打扰两个小子独处,便带着伯雷串门去了,之前与他一同北上的亲眷里,有几个老家伙,皆是他当年并肩作战的同袍,这几日时不时便相约重游故地。
曲福等人也很快离开,正厅里一时间只剩下两人和向来没什么存在感的小林。
两人闲聊着,“和我父亲住在一起,可还习惯?他有时说话不好听,若是你与他相处不来,明日我让他住到将军府去。”
“你可真是个大孝子,伯伯挺好相处的,还给我准备了见面礼和改口费。”曲花间笑道。
穆酒闻言也笑起来,“改口费?他这是认下你这个儿婿了?”
“什么啊,这是我叫他伯伯的改口费。”
“那你什么时候娶我过门?让他再给一次改口费。”
听穆酒这么说,曲花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凑到他耳边悄声说:“你爹给我的红封里总共五两零三十二个铜子儿,我估计这是他的全副身家了,老人家出门玩耍身上没银子不方便,待会儿我给你一百两,你就说是你孝敬给他的。”
穆酒点头应下,转头便将曲花间给他的满满一匣银子倒了些出来,塞进自己怀里,这才将木匣交给自家父亲,“这是花间让我孝敬您的,怕你不好意思,就让我说是我给你的,您别说漏嘴了。”
身无分文出门全靠老友接济的穆老老脸一红,支吾了半天,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将银子收下了。
“我记得咱们穆家的传家玉佩在你手上把,咱爷俩虽说穷了些,但该有的礼数不能少,你记得给人家长安。”
“知道,已经给他了。”穆酒没说的是,那传给穆家每一代当家主母的玉佩,在初见时便已经送出去了。
等穆酒退出去后,穆老才长叹口气,和伯雷感叹道,“没想到临老了,还跟着儿子吃上了软饭,惭愧惭愧!”
伯雷闻言笑着宽慰他,“老爷何必妄自菲薄,我看长安性子温和,为人良善,定不会介意这些的,若非如此,怎么舍得耗费万贯家财去供养原与他毫无关系的边军二十万将士呢?”
“那能一样吗?长安资助边军是为大义,咱们几个白吃白住还要靠他接济是……”是什么穆老一时也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不对味儿。
“实在不行,就将守疆那小子入赘过去,这样他吃软饭也名正言顺些。”穆老冥思苦想半天,最后一拍大腿,想出这么个法子,引得伯雷直发笑。
“是了,上门儿婿带着鳏寡父亲和一个上年纪的老仆一同吃软饭,画本子都不敢这么写哈哈哈哈!”
穆老瞪了这没大没小的老货一眼,最终没再说什么,从钱匣子里取出两锭白银扔给他平日花用,又将剩下的收起来,打算改日买些好皮料,给未来儿婿做一件大氅。
穆家世代从军,也曾是一等一的显赫家族,每一代儿郎都是铁骨铮铮的好汉,祖上还曾出过两位皇后,穆老这一品镇国公的头衔也是世袭而来。
按理说出身在这样的家族,父子两人应当都是除了打仗不沾俗务的,但偏偏他俩就是针织手工样样精通。
自永恩帝上位后,不理朝政,整日寻欢作乐,朝廷逐渐被权臣把持,军费常常拖欠,于是穆老便开始了变卖家产贴补军资的道路,十几年下来,除了皇家所赐的镇国公府不可买卖,其余家当渐渐变卖得干干净净,整个穆府也是一贫如洗。
穆家一朝败落,原本无论如何也要来沾边的远亲们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多余的银钱置办家当,穆酒母亲又去得早,彼时正值壮年的穆镇北只得又当爹又当娘,既要裁制缝补父子俩的衣裳,又时不时给儿子做些小玩意儿解闷,渐渐练就了这一手十项全能的手艺。
后来儿子逐渐长大,在军中打熬出一身本事,还有了追随他的兄弟,他也因身上暗伤众多实力大减。
当年只会冷着小脸自顾读书练剑的儿子,穿着戎装气质凛然的站在他面前那一刻,穆老才恍然如梦般发现他竟比自己长得高了些,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人了。
穆酒不仅接过他手中的担子,还将他这一双巧手学了去。
不过嘛,“哼!那小子的手艺到底不如他老子,你瞧见长安经常穿戴那件披风没?针脚嫩得不行,料子也选得不好。”
伯雷不知道这种手艺有什么好比较的,但还是哄着老爷子,“那肯定姜还得是老的辣,守疆还得好好练练才能赶上您!”
“夜深了,歇下吧,明日是守疆的生辰呢。”
——
清晨,曲花间难得起了个大早,与穆酒父子共进早餐后,便换了身窄袖收腰方便做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