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桌可是存了十来万块酒的大客户,听说周野烬在,死活要他过去露个脸喝一杯。
完成任务,周野烬又懒洋洋地窝回吧台。
姜浩不让苏桃当服务员跑堂,小姑娘长得太水灵,眉眼干净得跟这地方格格不入,容易招眼,不安全。
只让她在吧台里帮忙整理杯子。
而周野烬昨晚居然让小丫头跑来跑去一晚上,周扒皮啊周扒皮。
“桃酥。”周野烬侧过脸,看向正低头擦拭杯壁的苏桃,“刚才跟姜浩嘀咕什么呢?”
店里人都叫她“桃酥”,觉得又甜又软,周野烬也就顺口这么喊了。
苏桃微怔,抿了抿唇,一双清澈无辜的大眼睛望向他,声音清亮:“姜浩哥哥说你是鸭子。”
周野烬:“……”
他缓缓闭上眼,额角青筋猛地跳了几下。
姜浩后背“嗖”地窜起一股凉气,下意识摸了摸脖子。
端着托盘走路过,被周野烬毫不留情地踹了一脚小腿肚。
“你他妈嘴里能不能有个把门的?你全家都是鸭子,少教坏小孩!”周野烬语气不善。
姜浩对上苏桃那副“我只是实话实说”的表情,得,这孩子太实诚,一点事也不瞒着他周叔叔啊。
周野烬拧着眉问苏桃:“谁让你叫他哥哥的?他有名字,姜浩。”
姜浩一听不乐意了:“嘿!不叫哥哥叫什么?我又没您老。”他故意在“老”字上加了重音。
周野烬嘴角一抽,拳头硬了,豁然起身,迈开长腿,径直走向酒吧外。
倚着冰冷的金属栏杆,“嚓”一声点燃香烟,狠狠吸了一口。
店里一群男服务员,她是不是见谁都喊哥哥?
小姑娘全场哥哥长哥哥短,身影乱飞,跟只撒欢的小鸽子精似的。
这画面莫名让他有点不爽。
姜浩跟了出来,没带火,周野烬眼皮都没抬,银色打火机直接抛了过去。
姜浩发现某人脸色臭的不行,说道:“当家长,别太霸道,不利于孩子身子健康。”
“霸你妹!”
姜浩点燃烟,朝着浓稠的夜色吐了个烟圈,慢悠悠道:“啧,桃酥要知道你骂她,该伤心了。”
周野烬挑眉,不解地看向他。
姜浩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笑得狡黠:“我拿桃酥当亲妹妹,你骂我妹,四舍五入不就等于骂她?”
“我骂你——”周野烬把冲到嘴边的“妹”字硬生生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酒吧靠近舞池的区域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
音乐声骤然降低,人群向四周散开,形成一个不安的空圈。
只见两个喝得烂醉、满脸横肉的男人正扭打成一团,酒瓶碎裂声刺耳,污言秽语骂的不堪入耳。
其中一个显然吃了亏,双眼赤红,抄起旁边桌上的酒瓶,抡圆胳膊就要朝对方脑袋狠砸下去。
“妈的,敢在暮色闹事!”姜浩脸色骤变,厉声喝道。
一道身影却比他更快冲进去。
周野烬捻灭烟头,眼神冷的像冰冷的刀子。
看似随意地一抬手,却精准地格开了那个即将砸下酒瓶的手腕,动作快如闪电。
“啊!”持瓶的男人手腕剧痛,酒瓶脱手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另一个男人已经分是敌是友,红了眼,挥拳就朝周野烬面门打来。
周野烬利落侧身,另一只手如铁钳般扣住对方的手腕,五指收拢发力,向下一压一拧。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节错位声响起,男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被死死按在卡座沙发上,脸部挤压变形,动弹不得。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周野烬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雷霆万钧的镇压。
酒吧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背景音乐还在低低回响。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那个银发男人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周野烬居高临下,冰冷的目光如同看一只臭虫,声音不高,却带着冻结骨髓的压迫感:“在我的地盘上闹事,活腻了?”
保安过来,他冷厉说道:“丢出去,以后暮色的门槛,他们要是再敢踏进一步,给我打断腿!”
“是,烬哥!”几个身材魁梧的保安立刻上前,动作麻利地将两个闹事者像拖死狗一样架了出去,留下一地狼藉和满场的心有余悸。
周野烬慢条斯理地从裤袋里掏出一方深灰色手帕,仔仔细细,一根根擦拭手指,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他转身面对店里的客人,脸上的冰冷狠厉瞬间收敛,又恢复了慵懒疏离的神情,仿佛刚才那个出手狠辣的人不是他。
带着歉意的笑容说道:“抱歉,几只老鼠扫了大家的兴,今晚全场酒水,记我账上。”
苏桃坐在角落,吓得心脏狂跳不止。
她第一次如此直观、近距离地感受到周野烬隐藏在慵懒外表下的另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