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容时在温习功课,一边看?书一边回答:“不管是哪位夫子,策问?一科都很重要,谢兄还?是要认真听。”
谢宝珠撇撇嘴,嘀咕道:“我也想啊,可何夫子一讲话?我就想打瞌睡……而且,何夫子看?不起我们这些?成绩不好的,每次都拿鼻孔看?我!我看?了他就烦!天灵灵地灵灵,来?个认真负责的夫子吧!”
坐在前排的李安元听到谢宝珠的嘟囔,忍不住扭头对着人说?道:“我觉得我挺负责的,谢同窗,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吗?五折真的已经?是最便宜了,不能再低了!”
“你其实很聪明,用心学一定会有更大进步!上?次我只教?了你一个月,你不就学得很好?”
虽然一个月后,没人管着谢宝珠的功课,他在榜纸上?的排名又退步了。
此刻夫子还?没来?,但学舍里的学生已经?到了不少,有认真看?书的,也有聊天的。
有一个听到李安元的话?,嘲讽说?道:“李安元,你一个读书人,怎么满身铜臭味啊!你和谢兄的关?系那么好,何不直接教?他?同窗之间,张口闭口就是要钱,实在有辱读书人的体面!”
说?话?的是谢宝珠曾经?的小?跟班,但谢宝珠最近冷落了他们,反而和秦容时和李安元交好。
这小?跟班再也没从谢宝珠身上?捞到好处,也没机会跟着蹭吃蹭喝,因此对秦容时和李安元都十分不满。
可秦容时是头名,深受夫子们喜欢,他惹不起。
但李安元就不一样了,他成绩虽然也不错,但性子闷不爱说?话?,在班上?没什么存在感?,是个谁路过都可以捏两下的软柿子。
李安元还?没说?话?,谢宝珠先不高兴了。
他恶狠狠瞪了说?话?的学子一眼,冷漠又不快地说?道:“君子亦爱财,这有什么值得羞耻的?”
“刘明生,你不爱财,你以前会跟着我混吃混喝?你真以为我是傻的,不知道你们跟在我后面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是小?爷大方不同你们计较!”
“再者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由此可见钱财乃是极重要的东西。”
“而我若因为与李安元是好友,就仗着交情强求他花费时间教?我功课而一文不取,那我才是不堪为友,李安元当与我断交。”
谢宝珠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脸上?再没有嬉皮笑脸的表情,就连眼神也格外冷漠肃穆,盯得说?话?的刘明生磕巴两声?不敢答话?,一张面皮臊红得不敢见人。
李安元也有些?脸红,盯着谢宝珠的神色有些?感?动。
“谢同窗……”
谢宝珠上?前一把勾住李安元的胳膊,在他说?话?之前先开了口,很快又恢复吊儿郎当的神色。
“圆圆,可说?好了,五折啊!以后每天再补习半个时辰,休沐再补两个时辰,我就不信了!这童生我还?真就考不过了?!”
李安元:“好!”
秦容时显然也听到谢宝珠方才一番掷地有声?的发言,他合拢书,看?了看?两位好友,顿了片刻才说?道:“先生来?了,快回位子坐下吧。”
谢宝珠和李安元都是一愣,扭头朝门口看?去,真看?到一个很熟悉的人抱着两本蓝皮旧书站在门口,呆怔一瞬,下一刻慌张地跑回位子坐下。
这一下,不止他们二人看?到,学舍内好多学子都看?到了。
全都惊奇叫道:
“山、山长?”
“山长!!!”
吕士闻徐步走进学舍,面含微笑。
他穿着当初在东市第一次见到柳谷雨、秦容时时穿的那身藏蓝色旧衣,头上?戴着乌青色的东坡帽,帽下露出几根散乱的白发,面上?也有数十年光阴留下的刻痕,就连眉毛也是灰白的。
吕士闻已过花甲之年,但身体很好,背脊向来?笔直,如一棵任尔东西南北风的苍竹,劲瘦却有力?。
此刻,真如一位博识多闻的大儒,哪里还?有前不久在书斋和林院长斗嘴的老顽童模样。
他走了进来?,对着一众学子轻笑着说?道:“看?来?诸位学子都认识老夫,这也好,省了我自我介绍的功夫。”
“何夫子请辞归家,这些?日子由老夫教?你们策问?。”
第95章 山家烟火95
吕士闻代课一代就是十天, 这段日子林院长也一直在找新的策问夫子,但鹿鸣书院的夫子最低是秀才,钱夫子、李夫子、向夫子, 就连被辞退的何夫子更是举人, 这新夫子可不好找。
林院长倒也面谈了?几个,要么过于迂腐古板,要么学问不够,因此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铜钟被撞响, 今天的课业终于结束,吕士闻留下功课, 然后卷起一摞学生交上?来的文章离开。
“夫子慢走。”
“吕夫子慢走。”
他虽然是鹿鸣书院的山长, 但任教时并不让学生们喊他山长, 而是跟着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