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打着身上的灰:“叔叔脏,等会抱你。”
东东迫不及待地扑腾着,被罗鸿率先拎走:“跟我玩一会,大人有正事要办。”
说完把他带到外面就跑两圈。
罗雁手上一空,顺势抱臂问:“有题目吗?”
周维方心想她来店里当然是只有这件事,自嘲笑笑:“有,我洗个手。”
他今天笑容的弧度好淡,仿佛嘴角在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提起。
罗雁想兴许是有什么烦心事,决定待会说话的态度更温和一点。
她讲课本来就很有耐心,一字一句地掰开揉碎,从周维方的左耳朵钻进去,又从右耳朵飘出来。
他几次努力想听清楚说的是什么,最后都是徒劳,长舒口气:“罗雁,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点不舒服。”
怪不得,罗雁:“我就说你看着不对劲,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医生。”
周维方直视着她,又像是透过她看向更远的地方,说:“不用,很快会好的。”
他做人再没规矩,也知道先来后到四个字怎么写,更何况他从始至终连队伍里都没挤进去,唱的一直是独角戏。
罗雁下意识地回头看一眼,没发现什么特别的,说:“有事你们也都说没事,跟我哥一个毛病,不要仗着年轻不当事,以后……”
她自觉说教的意味太重,后面的话憋回去,不知怎么的还有点小心翼翼。
这一刻,周维方觉得她不喜欢自己是很有道理的,毕竟他小时候对她也没有太多的温柔。
他道:“有些事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啊?罗雁还以为他是附和自己省略的后半句,说:“没错,所以现在更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左右看着:“你这店里,我坐在炉子边都觉得比较冷,一看就不保暖防风,你还住阁楼,肯定是着凉了。”
周维方只听到她觉得冷这句,拽下挂在墙上的外套,捏在手里又觉得不合适:“回头我专门给你备个小毯子。”
罗雁摆摆手:“不用不用,你自己盖着就行,现在倒春寒,你晚上几件被子?”
周维方:“一件。”
“我就知道,”罗雁还要说什么,忽然猜测也许是周家父母没有给他准备太多,毕竟这年头弄一床厚实的新棉被也不容易,压低声音,“明天我给你拿床新的,反正我哥还不结婚,暂时用不上。”
她还竖起手指嘘一声,露出个你知我知就好的表情。
周维方:“那等他结婚怎么办?”
罗雁一本正经:“我就跟我妈说是他偷走的。”
以兄妹俩的风评来看,周维方:“看来他要挨顿打。”
罗雁:“肯定不会,他要结婚,我妈能把他供起来。”
周维方:“行,到时候我给你作证。”
虽然明知是说着玩的的,罗雁也很给面子笑起来:“你俩不是好得穿一条裤子的时候了?“
周维方:“我现在比较尊师重道。”
他心忽的往下一沉,问:“今天那个男生,是你同学?”
咦,罗雁:“我以为你没看到他。”
周维方:“看到了,怕你脸皮薄,没敢当面问。”
是有点不好意思说,罗雁耳朵都飘红,嗯一声:“是好朋友。”
1980年,说一男一女是好朋友,什么关系不言而喻。
周维方掐一下掌心,越发的提不起劲,却还是想问个明白:“你觉得他哪里好?”
罗雁略显疑惑:“为什么这么问?”
是了,不该自己问的。
周维方:“好奇。”
是吗?罗雁摸着垂在胸前的麻花辫:“我也说不出来。”
她心想跟他讨论周修和实在奇怪,转移话题:“你不舒服上楼躺一会?让我哥看店。”
说完也不容拒绝,朗声把哥哥叫进来。
罗鸿带孩子一小会,看上去就被折腾得灰头土脸的,说:“讲完了?”
罗雁手一指:“他不太舒服。”
罗鸿把头扭向发小:“你下午就不对劲,要不要去医院?”
有些谎话开个头就不好收尾了,周维方现在是真头疼了,说:“没事,我歇一歇就行。”
罗雁觉得男人在女人面前都爱逞强,自认跟周维方还没有熟悉到某种程度,索性说:“东东,姨姨带你去买糖吃。”
又给哥哥使眼色。
罗鸿领会到,等妹妹走说:“你要不是病了就是有事,说吧。”
周维方随便找借口:“你还不知道我,一看书就头疼。”
放屁,罗鸿:“多久没见你犯这种毛病,学得多积极啊。”
他往坏处一溜猜,连周维方是不是在外面欠人钱都说出来。
周维方:“不是,你怎么净往作奸犯科说。”
罗鸿:“你现在自己照照镜子,我真是一句好话都说不出来。”
周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