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缩了缩,尖锐地立成竖状,基于猫化的原因让他的身体将对方的行径判断为挑衅。
他的右手拉扯过一旁的织毯,盖住了自己的半身。
然而,赛托却错误地理解了那双竖状的粉瞳,以及行为背后的含义。
母神……
他让母神感到害怕了吗……?
让母神看到了——
丑恶难堪的样子。
冰冷剑锋之下,原本如狼一般的未经驯化的王族,逐渐收敛起弓背露齿的姿态,紧接着却像是受到了致命伤害了一般,缓缓蜷缩起来,仿佛要无力地化为尚未出生的幼兽,仅仅是一团肉团,爬回母神温暖的腹中休养。
然而母神并没有选择抚慰他,只是坐在床铺之上。
最终,赛托痛苦地呜咽了一声。
辛禾雪攥着织毯的手并没有松开。
拉荷特普的视线掠过对方和赛托,眸中的神色变了变,面上不显山露水地收起了短剑,“听维齐尔说,伊阿赫的身体不太舒服,呼唤医官来察看过了吗?”
辛禾雪的眼睫没有抬起,拉荷特普留意到他的睫毛也和那一头长发一样,是纤长而月白色的,像是初生的雏鸟绒羽,翕合时轻飘飘,没有重量,扇动不起任何一丝河面涟漪。
连说话也是轻声的,“已经让医官看过了,没有什么大碍。”
拉荷特普莫名地心头一软,有点隐隐约约的发麻感,就像是那样的羽毛顺着心脏泵血的方向挠了过去。
他目光扫过盖住辛禾雪下身的织毯,略带遗憾地收回视线,装作此前自己想要趁着对方入睡探寻的事情没有发生过,“那么,就在用过晚餐后好好休息吧,伊阿赫。”
“去给神使大人端来新的食物。”拉荷特普皱着眉吩咐,转身时金环紧扣的头发回旋出弧度,他高大的阴影遮蔽住地面蜷缩的王弟,威严道,“至于你,赛托。”
“看来你忘却了礼仪书吏曾经的诚恳教导,去领罚吧。再有下次……”
“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赛托垂着眼睛,拉荷特普的决定像是银耳勺冰凉地穿过他的耳道,又从另一端滑出,但是他没有得来母神的目光,这让他低着头颅,将指甲嵌进了肉里。
“滴答”——
一颗血珠子晕开在地毯上。
………
直到拉荷特普离开,赛托被宫廷侍卫押送下去,辛禾雪才掀开遮蔽下身的织毯。
毛绒绒的触感扫过他的大腿内侧,盘踞在缠腰布之内,那是从最后一节尾椎骨生长而出的不应属于人类的器官,人类的这个器官早已经退化了,但它对于猫科动物的走路平衡却大有用处。
终于收回。
他方才一心掩盖尾巴的存在,所以全程心不在焉,并没有过多留意赛托和拉荷特普。
这个器官并不是那么容易受到主人的控制,很多时候,它有着过强的自主性。
辛禾雪蹙起眉心,从床上离开。
之前的食物狼藉已经收拾得一干二净,仆人给宫殿进门处换上了新的厚实地毯,刺绣纹样精致,像是摊开的蓝色尼罗河,辛禾雪坐到雕花木桌前那张镶嵌着珍珠与宝石的座椅上。
下午赛托抱着他回到王宫的时候,辛禾雪反胃地吐了一轮,然而因为他没有怎么吃东西,只吐出了一些酸水。
他没有食用医官所谓的药物,这里的医官同时在医疗和宗教体系中工作,对于内科疾病的治疗,开出的药方像是某种巫医的药,让辛禾雪不是那么敢尝试,他的肠胃本身功能并不是那么好,所以需要连入口的食物都需要格外注意,何况是不明药物。
辛禾雪一下子病倒了,不仅仅是中暑的缘故,还有积攒到现在才爆发的水土不服。
这让他后来又吐过了两轮,赛托急得团团转,辛禾雪却没心思管理他,只是在漱口之后伴随着头痛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一直到刚刚醒来。
这一觉睡醒倒是神清气爽,周身的病气好似清扫一空了。
辛禾雪睡梦的间隙察觉到有人给他喂了药物,是后世成熟的胶囊制剂,不是这里会有的东西。
他一边吃着煮得软烂好消化的粥,一边问。
【你给我喂了药?】
k:【嗯。】
辛禾雪当时太疲惫了,又习惯性地忍受疾病带来的痛苦,没有想起能让k在商城买药这个缓解途径。
他查看了系统后台的积分数额,一分都没有少,排除了k花费他的积分在商城购买药物的可能,那么k的药是从哪里来的?
k好像是看穿了他的疑惑。
【大世界有面向系统的积分商城。】
系统能够连接的两个商城,一个是面向宿主的,还有一个则是面向系统的。
尽管系统的位置由仿生人担任,但大世界不可能不给他们提供报酬。
【你从来没有提到过这点,我以为我们之间没有秘密。】辛禾雪缓缓道,他的语气很轻柔,【哥哥……你藏了私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