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没想到沈国公会岔开话题,她虽然心里痒,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我准备开个烧烤店,想跟您买个离内城近的庄子改做店铺……”
沈国公道:“京中从未有过使臣开店的先例,此事你可曾向礼部打听过?”
罗乐道:“我已经拜访过六部尚书,得了他们的签字同意,等选好了地点,就可以进宫跟陛下申请了。”
沈国公听出了她话里的深意:“你已跟官家提过此事?”
罗乐点头:“没错!”
沈国公话里有话道:“也就是说,你已单独见过官家?”
罗乐再点头。
他继续问:“他……可曾跟你提过你娘?”
罗乐:……
沈国公捕捉到了罗乐的诧异,笃定道:“他果然提过。”
罗乐问:“我爹娘着急离开,跟他有关?”
沈国公深沉地注视着罗乐的脸庞,深深吸了口气,拍了拍罗乐的肩膀道:“不过是一些似是而非、捕风捉影的谣言罢了,只是你日后见着他,莫提及你弟弟就是。”
他意味深长道:“你当清楚,今上无子。”
罗乐:………………
她试探道:“他该不会是……”
沈国公道:“所幸你娘有未卜先知之能,往事已不可究,如今你又有南诏撑腰,他不敢对你如何。”
罗乐:!
这句话里藏的信息也太多了点!
她忍不住握紧了手:“您说,我娘她……”
沈国公点点头。
“直至今日,我才真正确定你娘当年确实是未卜先知!”他深深叹了口气,“挽朝自幼聪慧,三岁便能出口成章,所编故事,无一不童真有趣。她五岁时便常与我说许多跟你们姐弟有关的趣事,还说她若真出了事,要我帮她多照看你们……可……”
沈国公不可思议道:“可当时连我都还是垂髫小儿,如何相信一直备受爹娘宠爱的妹妹会抛下年迈的父母远走他乡,还长居山野诞下二女一子?如今想来,不是她抛下了长辈,而是……”
京中已无牵挂,又四面楚歌,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可不就远走他乡了?
即便这一切事实与沈挽朝幼时所说的一致,但世事逼人,她所做的选择皆是最合适当下的,故而沈国公一直认为一切都不过是巧合而已。
“待你娘在辰州常住后,我与她便只用书信往来,常从信中得知你与阿愚之趣事,而她幼时二女一子的言论实在令人记忆深刻,三女迟迟未出现在信中,我就更不会把那幼时的故事当真了……”
因着跟罗乐在御书房碰过面,还见到了小阿柔,这些天沈国公着急忙慌去视察手头上的家业,再一一将地契规整在木盒之中。
也因此错过了罗乐的拜访。
罗乐疑惑道:“您说我娘跟您有书信往来,可她离世这么久,您没发觉异样吗?”
听罗乐这么问,沈国公脸上浮起了一丝尴尬与窘迫:“此事说来话长……唉……”
虽说亲人间有远香近臭之说,但再好的感情也敌不过金钱与外人的挑拨。
沈国公对罗三之事不了解,并不知道他希望借用罗三手头的商队为赚奇珍异宝来摆平祸事的时间正好卡在罗乐出事的时候。
彼时罗三误以为长乐消散,乐乐还因为伤重在床上无法起身,亲近的长辈沈初仪又因女儿离世,他一颗心扑在重回旋涡上,哪里顾得上商队和这个大舅哥?沈挽朝又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兄妹二人便因此有了嫌隙。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厄运专挑苦命人,没过多久,沈国公岳家接连出事,他想要沈挽朝动用沈氏的力量帮他调查是谁在背后捣鬼时遭到了婉拒,负气之下便单方面断了与沈挽朝的书信往来。
倒不是沈挽朝不愿意帮他,实在有心无力。沈国公也是急昏了头,忘了沈氏势力在救罗三时曾受过重创,内心亦有过后悔,也曾送年礼表达自己的内疚,却没想到收到了沈挽朝冷冰冰的回信。
沈国公到底没空长岁数,还当了这么多年国公,多多少少是有自尊心的。身为兄长,跟妹妹沈挽朝和妹夫罗三求助已是厚着脸皮,后来意识到自己的断信太过鲁莽也想过挽救,但这隔着数千里热脸贴冷屁股的滋味并不好受。
加上身边亦有人煽风点火,沈国公一气之下便彻底断掉了跟辰州的联系。
听了沈国公的讲述,罗乐并没有怪他的意思,只问那封冷冰冰的信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沈国公眼眶红了:“是五年前的初夏……”
现在算来,那会儿罗乐的爹娘刚安葬没多久……
沈国公从未那么懊恼过,若迟迟未收到妹妹的来信,他必定会想起妹妹幼年时期的那些故事,他无论如何都要去辰州一遭的,可是……偏偏他收到了!
罗乐默默地拍着沈国公的后背以作安抚,自己却陷入了沉思。
现在的她已经知道罗家二老是机器人,程序早被人篡改,她们姐弟那一年的虐待,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