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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o章(1 / 2)

楼下的人们还在吵闹,见她来了,照旧有人抓住她的臂膀求她帮忙、请她救命,也有人用眼睛射来愤恨嫉妒的毒箭,她谁都不理,推开众人向外去,满脑子回响着刚才听的《西厢》中《请宴》那一段,嘴上没完没了地唱着“雨打梨花深闭门”,一直到“相公啊,想你恭敬不如从命好”——众人想必都以为她疯了,或者就是招摇跋扈已极,这时候都开始唱评弹了!谁知道她是边唱边想。

她想要干掉丁默邨——陈公博往下会怎么样她说不好,但她总觉得重庆未必会接受此人,有一个周佛海就够了,现在还有一个丁默邨,你陈公博用来杀,不是很好?——但是没有合适的手段,跟张生一样,而且自己可能比张生还不如,张生到底不过被困寺中,自己往下还不知道是要改名换姓潜逃他方,还是长期留在上海掩护其他人。风云变幻太快,她觉得自己应该怎么样,也只是应该而已,自己看到的信息和上面做决定的依据,恐怕是两回事。

要是这样,就得抓紧时间,借一个白马太守。

为了保证丁默邨死,就只能依靠汤玉玮。否则任何军统其他人都有可能放走这家伙。

想到汤玉玮是白马太守,她不禁笑起来,笑着笑着又觉得苦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和甘愿。有时候两件事甚至混杂在一起。比如她愿意留在上海,多少也是为了丁雅立,但又不能明说更不能让丁雅立知道。可让她留在上海,一直留在这种灰色的地方,她开始担心自己再也不能恢复清白了。

这两者不能互换,她明白。愿意的她愿意,害怕的她害怕。

不知道汤玉玮和裴清璋有没有一样的感觉。如果有,也许她会平衡些,也许不会。

未几,等她真的确定了丁默邨的下落之后,她就把消息交给了汤玉玮。汤玉玮很高兴,说会想办法交给中央社的一位记者,到时候就等着看好戏就行了。她也笑。两人正在对坐喝咖啡,忽然有人来给她送条子,是丁雅立找她,请她赶紧来家一趟。

来家,说得好像那地方她们两个的家一样。

她立刻告别汤玉玮,赶到了丁家。等门打开人落座,她看见丁雅立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姿势是好整以暇,等落座了她才看见,丁雅立的眼神有些不安。

“怎么了?”她听出自己的声音比丁雅立更不安。

“你——”丁雅立欲言又止,她感觉自己的心悬到嗓子眼儿,

“盛东声跑了,和其他的汪政府的官一样,一早跑了。你知道吧?”

她愣了愣,心里的石头好像放下来一点,“我知道。”

“我现在想和他离婚。”丁雅立说,定定地看着她。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也不知道丁雅立是否要自己的回答,只能无助地看回去。

“我要去见他,你觉得呢?”

作者有话说:

{71}国民党中央宣传部上海特派员。

{72}时任财政部次长,京沪区财政金融特派员,办公处在上海。

{73}1942年。

第四十二章

村头茶肆外的十字路口,丁雅立站着,一只手领着自己的包袱——阴丹士林布,还有点儿脏——另一只手举在眉毛上挡一挡阳光。

她祖籍嘉兴,虽然从来没回去过,但家里怎么说都是浙江人,痴长四十一岁,竟然不知道浙江乡下可以这样热!十月天气,她一路赶过来几乎出了一身的汗,刚在茶肆喝了一杯淡薄的茶、吹了一会儿风,付了茶钱走出来看看路,没几分钟又是一头汗!

十字街头,她立在茶肆的斜对面,这边是挑着担的人,那边是牵着驴——又或者那是骡子?她笑自己,什么都不认得——的人,来来往往的全都看着自己,她不敢和人家对视,自己心里却打鼓:还是不像?

不像就不像吧,当时准备着一身行头,她虽然不知道“像”应该是什么样子,但看得出扮出来的样子是只能算是不伦不类,打扮她的人穷尽办法、末了只能耸耸肩,摊手告饶。

太太,你这气质,就是往脸上抹煤灰、再挑上两担泥,也盖不住。

她没怪人家,知道自己这幅长相是装不了农妇的。又不好去找万小鹰,好像怕万小鹰嫌她麻烦。再者,太不像自己、太像农妇的话,盛东声要是认不出来怎么办?

她四下打量,十字路口一点标识也无,一望无际都是田野,路上除了稻田就是水泽,哪里有飞檐蓝瓦的踪影?难道真要问?要是问的话,就得想好怎么开口,不然……

眼前路过一个挑着担的老农,黝黑的皮肤里挤着一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满面怀疑。她与老人短暂对视,按事先约好的,眼神不带感情,最好是一片茫然。

老农顺势上下打量她一番,皱了皱眉头,脚步倒是没停。她目送老农离开,视线刚刚收回,就撞对面驾着牛车的少年郎不怀好意的眼神。

也是,乡下突然来一个陌生妇人,高挑秀丽,是个男人都会多看两眼。何况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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