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谁能在许昭宁身上留下这种痕迹?
裴翊问:“宁宁, 能不能帮我拿张纸巾?就在你右手边的位置。”
许昭宁没做他想,移开捂住锁骨的手, 抽了一张纸给他。
被他遮遮掩掩的地方, 反而干干净净。
裴翊不动声色, 假装没有看见,依旧笑着道:“今天家里会来园艺老师,要不要过去看看?”
在房间里憋着也是憋着, 许昭宁点了点头。
园艺老师是个很和煦的中年人。
本来他是不授课的, 不过许昭宁和裴翊在他身边搭话,他也会应和, 一来一回,倒是搞得像什么花艺小课堂。
和园艺老师说话时, 裴昼隐不知何时进了花房。
裴翊的视线与裴昼隐对视。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他在看见裴昼隐的瞬间,并不是高高兴兴对大哥打招呼,而是下意识扫视裴昼隐身上。
可紧接着,他反应过来——这是他亲哥, 他能在亲哥身上找到什么?
许昭宁手腕那个位置……就算是他自己咬出来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吧?
裴翊扯出个笑容:“哥,你这个时间不去忙,怎么有时间过来?”
“看见你们和老师聊得开心,过来看看你们在学什么。”
在裴昼隐声音响起的瞬间,许昭宁的背脊就僵住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裴昼隐对他的影响这么大。
也许是见识过裴昼隐喜怒不定的一面,他对裴昼隐的感情便只有紧张和惧怕。
裴昼隐和园艺老师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接着,在两人不远处施施然坐了下来。
正好能将许昭宁完整印在视线中。
许昭宁和裴翊都有些不自在。
好在,裴昼隐一如既往的安静,尽管存在感很强,却并未多插嘴。
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对园艺老师都没什么影响,他倒是乐意和这些富家少爷们说说话,过后能拿到手的报酬也多。尤其是裴家,属于富人中比较大方的。
“其实打理花束也是比较耗费精力的一件事,都说爱人如养花……”
听着老师说话,裴翊忽然想起什么,“宁宁,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年出去玩?那时候也有个老婆婆拦着我们,说什么爱人如养花,推销她卖的花。”
许昭宁嗔怒,“你好好听老师讲课。”
裴翊觉得他这副老老实实的模样乖巧可爱极了,忍不住低低笑出声。
许昭宁觉得他在嘲笑自己,更恼怒了,摸到他的手,在底下掐了他一把。
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全被裴昼隐扫入眼底。
他淡淡地盯着,眸色暗沉了一瞬。
许昭宁勃然小怒:“我让你好好听课,有什么好笑的。”
“我不是在嘲笑你,”裴翊凑近他,贴着他的脸颊窃窃私语,“就是觉得你太可爱了。”
许昭宁一怔。
随后,他的耳根弥漫上来一股淡粉色。
他坐在满园芬芳的花园中,稚嫩而生涩的表情莫名动人,人比花更娇艳几分,无神的双眼也衬出几分水盈盈的灵活。
园艺老师也笑着道:“我不是那种学校里古板的老师,接受‘学生’上课说小话。”
许昭宁更是红着脸把头垂了下去。
这可能就是“家教”和在学校里公共教师的不同,像裴翊这种人,不用遵守学校里的规则教条,倒显得他跟个小古板似的。
园艺老师又道:“你们感情可真好。”
奉承裴翊从小到大听得耳朵起茧,却从来没有哪一句话,能让裴翊像今天这么高兴。
他一时间又是苦涩,又是开心,悄悄握住许昭宁的手。
许昭宁犹豫一瞬,没有挣开。
裴昼隐的视线死死定格在两人相握的双手。
——从昨晚到早晨的好心情,只需轻轻的一秒钟,便能被击碎。
他头一次发现,原来他的情绪也能在短时间内产生剧烈起伏。
许昭宁的手腕上翻,露出了那枚艳红色的吻痕。
是他留下的痕迹。
暂时被缓解的欲念,在情绪的波动下,又蠢蠢欲动,更深层次的渴求疯狂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