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靠卖力气吃饭的汉子,要说累也没有多累,再说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还能歇呢。
霍凌和颜祺则进了灶屋,打算烧火热热吃食,总不能让跟着上山的大家饿着肚子回去,回程的路也不近。
颜祺头一回来这里,四下看了看又摸了摸,发现比起山下的霍家,山上地方更大,但东西很少,显得有些冷清。
“灶台我先前上山时都用草木灰水擦了一遍,不过有阵子不住人,又落了一层灰。”
霍凌知道颜祺爱干净,自己偷偷用指头抹了一下后解释。
“你收拾得很干净了,哪像是独身汉子住的。”
颜祺说的是实话,过去常听爹娘说起村里光棍汉,要是上头也没了长辈的,那真是恨不得油瓶倒了都不扶,成天这家蹭一顿,那家蹭一顿的混吃混喝。
自家从不开火,就盼着娶个媳妇夫郎回去操持家事,伺候自己。
如霍凌这般肯烧火上灶,闲时在家肯拾掇一二的少之又少。
霍凌被他说得有些心虚,庆幸哥嫂在家时没掀自己老底,赶紧岔开话头,去抱了些干柴来用火石打火。
颜祺压根没看出他有什么不对劲,两人配合着舀水涮了两遍大铁锅,下面煮苞米碴粥,上面热烙饼和鸡蛋,一会儿一人一大碗粥,再配饼子、鸡蛋和咸菜。
带上来的干粮里还有杂面窝窝,是给大个儿的,只是找了两圈都没见狗。
霍凌出门张望一眼道:“肯定是跟着大哥他们去后院了,家里来了生人,它放心不下。”
话音才落,就和商量好一般,大个儿在后院嗷嗷大叫起来。
颜祺吓了一跳,险些把手里盛饭的大铁勺扔了。
“我去看一眼,你不用急。”
不常上山的人乍听狗叫难免会多想,但霍凌早就熟悉周遭,深知不会有什么大事。
果然,到了后院就见大个儿对着地上叫,其余几人都被拦在身后,正紧张地往前看。
霍峰见霍凌来了,忙给他指道:“你快瞧瞧,是条野鸡脖子,多亏是死的!”
霍凌离得远,闻言眯眼一看,还真是条红绿相间的长蛇。
赵辰生大概是怕蛇,离得最远,一个劲地捋胳膊,脸色也煞白。
“二凌哥,这蛇咋死院子里了,是不是你事先撒了药?”
要真是,他还挺想问问是什么驱蛇药这么好使,以前只听说撒了药能让蛇不敢进门的,没听说有还能把毒蛇药死的。
霍凌摇摇头,“哪有那么厉害的蛇药,这种在院子中间的死蛇,多半是天上掉下来的。有时候两只鹰争食打架,打着打着猎物掉了,它们也忘了下来捡。”
以防万一,他先喊走了大个儿,又挑了根长树枝子捅了捅那蛇,发现确实死透了,才用树枝子一卷,拿出门远远扔了。
野鸡脖子在白龙山常见,靠近水源的地方尤其多,说是有毒,但轻易咬不死人,比起别的毒蛇,相对而言没那么可怕。
不过这也提醒了霍凌,是该在家里好好地撒上一遍新买的雄黄粉。
大个儿跟着霍凌出去扔蛇,蛇飞出去后还想追,霍凌吹了声哨让它赶紧回家,它方才一溜烟跑去灶屋找颜祺,可见是闻到了吃食的味道。
“后院有条死长虫?”
颜祺正涮着一会儿要用的碗,听说后抬起胳膊把挡眼的碎发蹭到旁边,脸色变了变。
“幸好是死的,要是活的可就不好捉了。”
对于蛇这东西,他自然也怕被蛇咬,但若是单纯看见蛇,倒不会很害怕。
小时候家里人都说他是个傻大胆,两三岁蹲在菜地里戳菜青虫,还说要带进屋里养。
霍凌见颜祺比赵辰生冷静多了,之前初见面时小哥儿说不怕进山,他还疑心是逞能,现在相处久了,已不再那么想。
“我给远远扔了,野鸡脖子不值钱,要是条别的蛇,还能剖了蛇胆卖去药铺。”
在山里过日子什么遇不见,一条蛇没在两人心里掀起多大波澜,没多久即按部就班地热好饭食,端出去喊其余四人开吃。
山上与山下不同,多了间连着灶屋的小小堂屋,墙角立了把扫帚,此外除了当中一张桌,两条长凳外再没别的。
霍凌又从里屋搬来两张凳,这才坐得下。
“刚上山,东西都没安置好,缺这个少那个,也就没开火,大家凑合吃一顿,今日多谢,等着回头下山,我再请兄弟几个吃酒。”
霍凌示意林长岁几人别客气,见他们不拿鸡蛋,和霍峰分别拿起硬塞过去。
在林家和赵家,鸡蛋是轻易不舍得吃的,家里来钱的路子少,卖蛋算是其中要紧的一宗。
见霍家大方地给他们分蛋,几人多是感激。
只是三个汉子拿了鸡蛋,却都没吃,不约而同地放在一旁,霍峰和霍凌对视一眼,猜到可能是想带下去给家里人,便都装没看见,随他们去。
林长岁看到霍凌给颜祺剥了个鸡蛋,后者小口吃了,不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