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我没说过‘我喜欢你’吗?我什么都没说就把你标记了,然后你一撵我我就走了,也没留下来陪你……你觉得我是在信息素的驱使下、在不冷静的状态下做的这件事。”
“还是因为我对莱德的态度不够明确?”蒙望捉住厉行掌心,按在他胳膊上被喷枪灼烧过的疤痕,“你觉得我会因为那几页纸就把你交给王森?”
蒙望遇上跟厉行有关的事,就是会变得不冷静。此刻他根本不想管飞船外面那些人,只想弄明白厉行为什么又要甩下他独自走。
“……”
厉行大脑白了一阵,随后的几秒钟意识一丝一缕地收回来,一并收回来的,还有一种隐蔽的刺痛和酸涩。
在他发觉了那种此前未曾体会过的感受后,他开始觉得心脏酸酸胀胀,无法承受。
在蒙望的动作下,厉行身体发软,但他挺着后背,不允许自己瘫软在蒙望怀中。
“蒙望,”他终于笑了一下,“我不是oga,我闻不到你的信息素,我无法……”
蒙望打断厉行,他环住厉行,“我没勇气说——我总觉得,如果我这样说了,你又会拿当年的话说我。”
——你懂什么感情。
蒙望和厉行的脑海中同时出现这六个字。
厉行总是觉得蒙望在成长的过程中缺乏情感交互,在厉行不认识蒙望的时候,蒙望处于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丝毫感情。
在厉行把蒙望领回家后,蒙望也只在意厉行一个人,虽说θ-64的环境就那样,身边能有一个值得信赖的人都是命好,但厉行还是觉得蒙望所体验到的情感太单一,蒙望对情感的认知不正确。
“我害怕你又用这句话拒绝我,”蒙望哑声说,“我知道这些都是借口,就是我懦弱张不开口。”
厉行呼吸沉了一下。
“……厉行,”蒙望一点点收紧手臂,“我喜欢你,我认为我没有错认这份感情。我清楚我接下来要面对什么,这个选择很难,但我不会犹豫。”
“我选择你。”
蒙望感觉怀里的人没什么动静,还是挺着后背,害怕是耳机出了问题厉行没听见,又凑近了说:“厉行,我选择你,这从来都不是一个需要犹豫的选择题。”
耳畔被喷洒着热气,厉行大脑变得很慢。
他不知道怎么回应蒙望。当他检测不到信息素波动,而蒙望又坚定直白地对他说喜欢的时候,厉行发现他找不到其他拒绝蒙望的理由了。
而这实在不是一个适合谈情说爱的时机,厉行推蒙望,“王森还在找你,先办正事。”
“这就是最重要的正事,”蒙望说,“西海的天的二军的天,西海的海更是二军的海。”
“没下过西海的人贸然跟我进西海,只有死路一条,”蒙望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我们有足够时间把这事儿讨论清楚。”
厉行知道跟蒙望硬碰硬没用,他没受信息素影响的大脑迅速选出最佳方案:抱一下蒙望,顺毛捋一下,先把这事儿糊弄过去,剩下的以后再说。
于是他就这样做了,他僵硬地抱一下蒙望,摸摸蒙望的脑壳上硬得扎手的头发,“以后再说,好吗?”
被厉行抱住的霎那间,蒙望压制许久的信息素差点儿喷涌而出,他也是没想到他是这么“敏感”,在厉行面前控制信息素真是无比难。
他清楚地知道厉行又是在敷衍他,可是大脑和身体又都心甘情愿地接受厉行给的这颗甜枣。他不自觉在心里替厉行讲话:他抱他了,这是个好的开始。
蒙望把自己脑袋埋在厉行颈窝里,一点点靠近厉行那片薄薄的耳垂。鼻息间喷洒的热气都扑在耳垂上,仿若困兽,只能隔着笼子送出来这么点儿气息。
过了几秒钟,厉行叹一声气,又摸了摸蒙望的后脑壳。
这对于蒙望来说就是开笼的钥匙,允许他继续行动的意思。
喉结滑动,他一口含住眼前薄到透明,却微微泛着红的耳垂。
他发出一道含糊的声音,浑身上下都因为要压制信息素以及克制着对厉行的进一步想法而绷得梆硬,全身血管暴起,是如果厉行能看见,宁可爬都要远离蒙望的程度。
可惜厉行看不见,他脑海中的蒙望停留在实验室期间,是个比较高的少年形象。
他知道蒙望又长高了很多、变强壮了许多;也知道此刻蒙望浑身紧绷,很危险,但他不能准确地衡量这份危险。
指尖不小心掠过蒙望肌肉隆起的小臂,厉行又低低叹了一声。
蒙望这个样子肯定很难受,可他真不知道怎么办,他真的想象不到自己主动拥抱蒙望,索求标记的画面。
那沙哑的叹息听得蒙望头皮发麻,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觉得这里有一些……他从未听过的无奈的默许。
“……”蒙望松开厉行,猛地后退一大步。
他像野兽一般呼哧呼哧地重重喘息,额头青筋不停地跳,前所未有的狼狈。
不能继续了,必须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