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总有一股天生的孤冷。
白芷闭着眼,唇角却弯了弯,握紧与她十指相扣的那只手掌,将那道身影拉得更近些。
拉至两人鼻翼即将相抵时,她才微微侧点脸,软软地在他耳边喊了一声。
“哥哥。”
九黎没想到白芷清醒后,第一时间不是放开他,而是对他露出了一个…十分惹人怜爱的笑。
黑沉无波的瞳孔因这句轻浅得有些模糊的话语急速收缩,前一刻还觉得手指相交扣过于亲昵不妥的他,因这声软软的哥哥,怔住,而后,整个人变得僵硬。
那股不对劲的感觉又出来了。
白芷迷糊间瞥到身侧坐着个身影,恍惚以为自己还在尘世,她还是那个天真灿烂的小姑娘怀夕。
她以为哥哥又在床边等她起身。
习惯性地,她将他们交缠的手掌拉到胸前,直到那道身影压下来的时候,她驾轻就熟地微微抬起下颌。
那是索吻的姿势。
是哥哥成为她的夫君后,教会她的事。
——哥哥说他们是夫妻,她要时时习惯作为夫妻该有的亲密。
每次睡醒后,只要哥哥在身边,无论他在做什么,他总会停下来,将她拥入怀里。
那双向来如寒冰沉静而冷清的双眸,看向她时会化出旖旎的湿润。哥哥总是会在那个时候俯下身,落下让她心颤的吻。
她向来聪慧,次数多了,每每哥哥俯身下来,她便会主动抬起下颌,送上自己的柔软。
哥哥不止一次夸她聪明,夸她乖。
但她从来没有解释,其实并不是她有悟性,也不是她学得快,她只是很喜欢那种感觉。
让她震颤的新奇感受,还有,那个时候他的模样。
就像是原本云雾缭绕,处于高山之巅的皑皑冰雪,被你捧在指尖时,它会化作晶莹流动的冰泉,流淌,牵绕,化作生机勃勃的温暖泉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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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一场轮回,一段修炼
九黎很清楚,那短短凡世二十年,归根结底,只是一段幻象。
但幻象中彼此曾经亲密过的默契和记忆,都作不得假。
因为朝夕相处过,亲密过,他太清楚,她的每一个举动,一颦一笑,喜怒哀乐,是什么样子。
他知道,她没睡醒的时候,常常会做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譬如此刻,她在向他索吻。
她怎么可以那么大胆呢?
这甚至是大逆不道。
而仰着下颌迟迟得不到回应的小人儿,也慢慢开始清醒。
手心里沁人的冰凉,冷淡而幽邃的黑眸,凛冽的雪松气息,比之从前愈发清越绝滟的俊颜所有陌生又熟悉的事物在她意识回笼时齐齐叩击、谴责着她刚刚一系列无状的行为。
她是白芷啊。
她在做什么?
眼前的情形不难整理
她那圣洁崇高的师尊被她强扯在榻边,近到她能在昏暗中看清他的每一根眼睫近到她们的呼吸交融在一块,近到她只要再微微抬头,就能
她在乱想什么!
便只是想象,也是对师尊的一种玷污。
仿佛被临头浇了一盆冰水,理智迅速回笼。白芷立马往右边偏开头,慌忙乱滚下榻欲跪到地上请罪
跪地时略有阻拦,她才发现,她手上还紧扣着师尊的手
罪过啊罪过啊。
白芷立马把自己的手甩出来。亵渎神灵的罪过,她再死一百遍都洗不清
顺利从床榻滚下来,来不及整理裙着,砰地一下,她双膝毫不留情地用力跪下。
“师尊,是徒儿睡晕了头,神思不清,行为无状,不慎冒犯师尊,求师尊责原谅。”
责罚到嘴边时,白芷鬼使神差吞了回去,换成“原谅”二字。
好一会,耳畔边是无声的宁静,凛冽的
雪松气息恍若淡薄了些,白芷俯着身跪在地上,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