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乎乎的汤药还冒着热气,琥珀把药放在外间,走进来拿起台上另一块干净的布,先帮她绞起还有些湿润的发丝。
怀夕见绞得差不多了,挥了挥手,“好了,屋里暖,一会烘一烘就干了。”
小艾和琥珀便收回手。
外头翡翠拿了一株刚摘下的红梅,把窗边那株有些掉瓣的梅枝换走。
换掉的梅枝还拿在手上,见怀夕从屋里走出来,翡翠看一眼桌上稀疏冒着烟气的汤药,提醒道:“药快凉了,夫人快些喝药罢。”
琥珀和小艾正好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收拾出来要拿去清洗的布子。
怀夕应了一声:“好。”然后便坐到桌前,作势捧起了药碗。
琥珀把小艾手里的东西也接了过去,笑着说:“这些先给我,一会你把夫人的药碗一齐拿出来清洗罢。”
小艾正欲应下,就听到怀夕说:“我记得刘婆子做的腌梅子还有一些,小艾先去帮我拿一盏吧。”
“现在?”小艾有些惊讶,都夜里还吃腌梅子么?
怀夕假装抿着药,见状正好将碗移开些,应道:“现在。”
小艾仍有些犹豫,“腌梅子酸得很,伤胃,公子在准也不让姑娘吃。”
怀夕有些气闷,公子公子,她很想问小艾,你到底是谁的丫鬟。
怀夕推了推小艾,“快去嘛,就拿几颗。”
见怀夕坚持,小艾无奈,只好说道:“那就拿两颗。”说完她故意踩了踩脚,生怕后面的人不愿意,一溜烟就走出去。
怀夕抚了抚额,见翡翠和琥珀都忍着笑,挥手道:“你们也下去吧,夜里不用侍候,早些休息吧。”
“是。”
待门被关上,怀夕立马站了起来,端着药在屋里环视了一圈。
倒在哪里好呢?
窗边的红梅半开,鲜艳得很,那插花的瓶子挺秀纤美
宋承云是沐浴完才回来的,开门进来时,看到倚坐在外间罗汉床上的身影时,眼神闪过淡淡的惊讶。
怀夕畏寒,在自己屋里也很松散,能躺着绝不坐着。眼下,她后背垫了个软枕,身上盖着一纯白无杂色的毛毯,手里握着半卷书,懒洋洋的……
宋承云把身上的斗篷取下,又在炭火盆前站了一小会,待身子暖透后,才向罗汉床边走近。
怀夕的目光不时从书里抽离,偷偷觑着哥哥的动向。见他径直走到自己身旁时,瞳孔缩了缩。
她后侧,就是那个梅瓶
不会吧她特意往瓶子里还倒了好些水,又开了窗通了一会风,应不会留下什么味道才对。
怀夕咽了咽口水,撑着一只手想坐起来。
罗汉床被炕桌一分为二,两边的位置倒挺宽松,但若坐下两个人,就变得有些拥挤了。
宋承云走近,在床沿边坐下,微微往前俯身
怀夕撑着手的动作顿住,脑袋嗡了一声,怔怔地望着宋承云愈来愈近的清俊脸庞。
哥哥要做什么
怀夕脑里一片空白。
即使迟钝如怀夕,隐隐也有些感觉,从青元山回来后,她与哥哥之间,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但具体哪里不太一样,也说不上来。
譬如说,哥哥好像变得更加亲和了?
怀夕拿着书的那只手腕突然感觉有些麻,她下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书。
“怎么不擦干些?”宋承云手微微伸入女子的发丝里,轻轻揉了揉发丝,发丝间的潮湿便洇在指间。
视线里是逐渐靠近
的哥哥,他的长衫一角覆在她的薄毯上,在她身侧坐下。
怀夕无端觉得有些闷热,把书随手放到一侧,把两侧掉落的发丝全数扫到耳后,“屋里热,一会就干了。”
哥哥还在盯着她看,怀夕有些心虚,推了推他,“哥哥先去休息。”
宋承云在炕桌上扫了一眼,只有一个棋盘,放着一颗青梅的青花碟,一只茶杯
但是鼻翼边明明闻到一丝药味
怀夕垂在床上的那只手不自觉地攥着那白色毛毯,身子往□□了倾,刻意不想哥哥看到她身后的梅瓶。
“喝药了吗?”宋承云在她的推搡上站起来,恍若只是随口一问。
话音未落,怀夕立马应道:“喝了。”
“”
匆忙的反应反而显得有些刻意
怀夕咳嗽一声,指了指桌上那颗青梅,“喝了药,还吃了一颗青梅甜嘴呵呵”
蹩脚地说着谎,宋承云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去,很快又回来了。
回来后也没看怀夕,直接落坐到炕桌上另一侧,随手拿了怀夕叠在那的书,翻了一页。
“”
怀夕不知道宋承云突然出去做什么,她瞥了他一眼,见他神情平静,便没多想,又懒懒地倚回去,捏起刚刚才翻了两页的书,又看起来。
虽烛火点了多盏,屋里还算光亮,但看了一会,怀夕觉得眼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