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和王妃回来了!”
此话一出, 大家都欢呼起来。府里的下人们纷纷冲到王府门口,挤在门框里朝外头望。
王府护卫军都是荀家军的老兵, 令行禁止是刻在骨子里面的本能。是以他们虽然都神色激动,但依旧笔直地站在原地。
陈宴秋大老远就看见了在王府门口的大家。
“夫君,”他拍拍荀淮牵着缰绳的手,语气雀跃, “是府里的人!”
“太好了, ”陈宴秋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大家都没事!”
荀淮看着吵吵嚷嚷的人们,也笑了:“嗯。”
等荀淮把陈宴秋抱下马,陈宴秋便迫不及待地提着衣服跑到王府门口。
他甫一过去, 门口的下人们就乌压压跪了一片。
“恭迎王爷王妃回府!”
“哎呀,快起来快起来!”陈宴秋忙去拉他们,“大家这些日子都受苦了……”
陈宴秋在王府时就亲和平易, 丝毫不摆架子, 还经常给大家奖赏。下人们都很喜欢他,于是都纷纷围着陈宴秋说话。
这边, 张清则是走到荀淮面前, 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王爷。”
荀淮对他点点头,语气欣慰:“张叔,你做得很好。”
张清红着眼眶道:“我们这些老骨头都是跟着将军、跟着王爷出生入死来的。”
“幸不辱使命。”
耳畔不断传来陈宴秋他们的说笑声,荀淮勾起唇角, 对大家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叫厨房准备准备,我们晚上吃点好的!”
“遵命!”
陈宴秋拉着荀淮,在院子里走着。
他一直担心的梅树和银杏都被照顾得很好。暮春时节,马上就要入夏,银杏树的叶子已经由嫩绿转向了墨绿色,茂盛繁密,郁郁葱葱。而那些梅树上已经结出了小小的青果子,看上去颇为可爱。
陈宴秋以前经常坐的石凳石椅子都被人们擦得一尘不染,他推开房门,屋内的一切布置都与他们离开京城时一般无二,干净整洁,一看就是被下人们精心打理过。
来福一回府就卯足了劲,跑去检查各个部门的工作。大家互相吆喝着跑来跑去,一下子就紧锣密鼓地忙了起来。
回到了熟悉的环境,陈宴秋全身心都开始放松。他猛一下扑到在了床上,修长的双腿在空中晃了晃,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真好!”
在床上来来回回滚了好几圈,陈宴秋又撑着脸抬眸,对荀淮道:“夫君,真好!”
荀淮一边脱外套,一边笑着问他:“哪里好了?”
“哪里都好!”陈宴秋在熟悉的床榻上扑腾着腿,“自己家就是好!床也舒服,被子也舒服!”
荀淮也坐到陈宴秋旁边:“是比帐子里好上不少。”
陈宴秋:“对吧!”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听见“嗵”的一声,从窗户外翻进了个人来。
陈宴秋瞪大了眼睛,只见霖阳背着个麻布袋子,单膝跪地对荀淮道:“王爷,人抓到了。”
他背后的那个麻布袋子还在不停地蠕动,发出了“呜呜呜”的声响,声音听上去很生气,像是在骂人。
“霖阳,你这是把谁绑回来了?”陈宴秋忍不住开口问。
霖阳听了这话,立刻送了手。
“扑通!”
“呜!”
那人猛地落地,在地上砸出了响来,不免惊呼一声。
陈宴秋:……
荀淮忍不住笑了两下,这才开口道:“把他放出来吧。”
“遵命。”
霖阳这才呆愣愣地凑过去,把麻布袋子打开。
袋子里的人似乎被闷坏了,上头的口子刚被打开,他就迫不及待地把脑袋探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陈宴秋瞳孔微震。
这不是薛应年吗!
此时此刻的薛应年哪有半分皇帝的模样?他不知去哪里找来了一身宫人穿的破衣服,在逃亡路上被划出了不少口子。又往脸上抹了不少烂泥,头发凌乱,灰头土脸,还不住地流泪,显得狼狈不堪。
那烂泥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闻得陈宴秋直皱眉头。
他下意识道:“皇上,你……”
“我呸!”谁知陈宴秋话还没说完,薛应年便率先发难道,“事到如今,你还跟我装什么假惺惺!”
陈宴秋被薛应年这一下吼得有些懵,下意识委屈起来,撅着嘴躲到荀淮后面。
你自己把皇位作没的,这么凶干嘛!
脾气不好的小孩!
陈宴秋被吼,荀淮下意识皱起了眉头,原本还没有什么情绪的表情蓦地变得有些冷。
他轻轻扫了薛应年一眼。
只一眼,薛应年便浑身僵硬,如坠冰窖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如果他没感受错的话,方才荀淮看他的眼神,是带了些杀意的。
那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