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媒婆上门说亲,其中不乏有黄花大闺女。
眼下他不过就是想娶宋氏这个寡妇,她竟然还不肯?
刘铁柱有些恼怒,“你怎地不早些说!”
早说不愿意改嫁,他何须费这么大的精力,浪费这么多时间?
怕是回头还要被人笑话,想要娶个寡妇都不能。
宋氏登时哑然失笑。
她起初又不是不曾说过,甚至在第一次尤氏登门说亲时,她便已经拒绝,但没有人相信。
所有人都觉得她不过是因为是个寡妇,只觉得有这门极好的亲事,她必定是会答应的,之所以没这么痛快答应,不过就是因为是寡妇再嫁,有些不好意思罢了。
需得让提亲之人摆明一番态度,甚至死缠烂打一番,所有人都从中劝说,让她是不得不嫁方可。
但鲜有人知道,她是一开始就不想改嫁。
她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做一个旁人口中的寡妇,好好做活,在这样的世道中存活下去罢了。
可偏偏她现如今表明了态度,旁人还要再埋怨她一句,怎么不早说?
早说?
呵……
宋氏懒得和态度执拗的刘铁柱解释太多,也觉得无论她如何解释,刘铁柱也会将这件事的错处尽数怪在她的头上,便干脆缄口不言,并不说任何话,只是瞥了刘铁柱一眼之后,抬脚离去。
这般被忽视,刘铁柱越发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只冲宋氏的背影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耽误了这么久的功夫,竟是连句话都不说!”
“不过就是个寡妇罢了,没嫌弃你命硬克夫也就罢了,这会子倒是拿起乔来了,真拿自己当回事了,也不瞧瞧自个儿的德行!”
“老子只要想娶,黄花大闺女也是能娶得来了,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一个寡妇,竟是不想着改嫁,往后的日子能好过到哪里去?
到时候,当真是有她哭的时候……
刘铁柱在远处谩骂了好一阵子,始终也没有得到宋氏的任何回应,反而是路边有人听到他说的那些话时,眉头微蹙。
甚至有人瞪着刘铁柱张口便骂,“我说我家茅厕为何今日浅了半截,合着是你去偷吃了,所以这嘴才这般臭?”
世道乱了许多年,家中男丁被拉去从军或者寻了由头去干苦役的不乏少数,以至于许多人家中皆有守寡的母亲或者女儿。
家中没有男子,寡妇本就过得艰难,瞧着看着都可怜的很。
可现如今却有人因为想求娶寡妇不得,在这里骂寡妇的,不由得让有些人带入到自家人身上。
自家守寡的母亲拉扯他们兄弟姐妹长大,不知是受了多少的辛苦和磨难。
而那些守寡的年轻女儿、侄女、外甥女什么的,说不定此时也正被这样恶心的人惦记不成,百般折辱谩骂。
一想到这些,连握紧了拳头想要抬手揍刘铁柱的都有。
而刘铁柱无故被骂,心中恼怒不已,便想回骂回去或是揍上一拳,好让那些个嘴欠的人知道些厉害。
但一对上旁人那几乎要喷出火的双目,登时怂了大半,只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慌张离去。
待走远了许久,才敢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什么人那……
我呸!
日头渐渐从正当空往下滑,到天边时彻底坠落。
待到第二日晨起时,又重新升起,继续艳阳高照。
钱掌柜和柳氏夫妇售卖卤味的状况持续良好,夏明月在卤味的分量上又加大了一些。
送到德馨园那的卤鸡和猪皮冻都十分受欢迎,何顺子又来了两趟,拿了些银钱来,让夏明月再做上一些。
惦记着像贺老夫人这样的人对于猪肉大约是吃得有些腻味,夏明月干脆卤制了一些鱼丸、鱼豆腐一类的,既可以当做配菜,亦可以当做零嘴来吃。
趁着天气好,夏明月将何顺子给她寻来的酒曲拿了出来,蒸上了一锅糯米饭。
糯米上锅蒸前用冷水浸泡过两个时辰,用木盆盛装着直接上笼屉,蒸出来的糯米糯香十足,亦带了些糯米独有的丝丝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