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和盛王的工具,唯一爱护她会担忧她的阿兄也死了,谁还会忧心她呢?
闻言,徐清抬手替她掖了掖被角,语调淡淡的,像是闲聊般:“月兰在门口给你煎药呢,方才我要进来,她还拦着我,怕我伤害你,我猜想估计是上回我去寻你,刚走你就寻短见,以为是我撺掇你去死的。”
钟芸熙愣了愣,目光看向半敞的屋门,那里有个身影蹲着,时不时向屋内投来一眼。
徐清掀眼,认真地看向她:“可是钟芸熙,我是真的想让你活下去的。”
“我与你还有你阿兄交往不多,但我也看得出来你阿兄很爱你。我上头也有两个哥哥,赐婚圣旨到徐家时,他们甚至说过要抗旨,我和阿姐进京来,他们也时时担忧着,书信是从未断过,就怕我同阿姐在京中过得不好,被人磋磨刁难。”
钟芸熙目光随着她的话又落回到她的身上,一双看起来麻木到没有情绪的眸中满是迷茫。
徐清迎着她的目光,续道:“所以,我想你阿兄死时,当也是忧心你的。你没做过恶事,盛王携兵归京,联合你父亲逼宫,这些事你一概不知也未曾参与,要有惩处也是被他们牵连的。”
“如今我给你一个将功抵过的机会,你可愿意?”
钟芸熙沉默了片刻,问道:“王妃想要我做什么?”
“如今你的死讯已昭告天下,除了我和殿下身边的心腹,没人知晓你还活着。”
说罢,徐清微微一顿,视线落到钟芸熙的小腹上,语调倏然压低,一字一句说的极慢:“宁妃弄死了你腹中的胎儿,你不想去找她报仇吗?”
屋外的月兰好似已将药煎好,传来了一阵陶瓷相碰的清脆声响,钟芸熙在这阵脆响中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徐清的意思。
“你要我,去装鬼魂吓唬宁妃?”
“是。”
钟芸熙默了默,“我能知晓为什么吗?”
她可以去为徐清做这件事,但她想知晓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能带来什么。
她想被派去做一件事前能对要做的这件事有知情的权利,而不是永远像拉着线的傀儡一般,随着主人扯线而盲目地动。
徐清点了下头,语气已恢复最开始那般淡淡的调子:“她做了亏心事,禁不起吓,惶恐之下自然会联系她最信任倚靠的人。”
“是周王?”
徐清颔首,屋门又被推开了些,月兰端着一碗尚冒着热气的乌黑药汁快步走进来。
将药碗递给钟芸熙时,她还悄摸侧眼去瞧徐清,又瞧了瞧自家姑娘,见二人面色无异,暗暗松了一口气。
看来静王妃应当没刁难自家姑娘。
钟芸熙接过药碗,示意月兰出去,后者犹豫了一瞬,还是听话地转身离开。
这回屋门被带上,钟芸熙将药碗置在榻边的桌案上,掀眼看向徐清,语气比之方才有力气了许多,她认真道:“我愿意去做这件事,随时都可以,只是我想再求王妃件事。”
“什么?”
“事成之后,可否再让我见阿兄一面?”
见徐清沉默不言,钟芸熙眸光一闪,倏然又道:“我还有件事,可告知王妃。”
徐清没应声,只撩眼探究地回视她。
钟芸熙似是口干了,有些发白的唇上起了皱,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缓声道:“钟家非世家,全凭当年祖父和父亲全力支持陛下才得以在官场平步青云,是而父亲向来谨慎精明,他既然能被劝动举全家之力协助逼宫,定然是丁氏和盛王手上有什么是他觉得定能赢下这局的东西。”
“其实……”她顿了顿,脑中开始回忆起来,语速仍旧缓慢,“盛王殿下似乎回过一趟盛王府,那时夜深,我想起白日在云华亭时落了东西,月兰替我去煎药了,我不想假手他人,便想着自个儿去取,经过崔良娣的偏院时,看到附近有道黑影在暗处匆匆而过,我以为是哪个小厮便没放在心上,后来再想,那身影与盛王殿下极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