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目相争微理的厌态,多谢太原公雅量包容。”
本来已经是大失和气的情景,因为彼此间各退一步而又再次圆回。王思政也算是见识到了李泰的性情如何,抬手屏退其他下属,只留几名亲信部将,才又将李泰请入帐中坐定下来。
抛开之前谈话所带来的一点不愉快,李泰又对王思政进行一番观察,心内对于其人感官并不算差。
王思政其人身材高大、相貌堂堂,气度同样不俗,顾盼之间自有静气,只是衣装朴素,浑身上下都无佩饰,而且饮食也同样简朴。
之前郭贤营外相迎时说简设便宴,李泰还以为是谦虚的说法,可当看到酒菜奉上时才发现这绝不是什么谦虚,完全就是真实的说法。
满案菜式看起来倒是不少,但大多数都是生拌的各种齑菜,顶多是用油膏调和搅拌一番。若非还有一条蒸鱼摆在案上,李泰怕是要以为王思政所部莫非全员极端素食主义?而且就连这蒸鱼,据说都还是从荆州带过来的。
“之前自荆州北进,准备不够充分,沿途也都有乏补给。如今河南局势未知几时能定,积物备事,不敢浪使,并不是有意怠慢伯山。”
王思政似乎也觉得这席面过于寒酸,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李泰说道,并且将自己案上那一尾蒸鱼夹出来一半着员又摆在李泰面前加菜,看其动作神情对此也是习以为常。
李泰看到这一幕,心中对王思政的怨气消解大半,一个位高权重又能节制自己欲望的人总是值得尊重的。彼此间即便是有什么分歧争执,王思政显然也并非是出于私欲。
略作果腹之后,李泰便放下了筷子,向王思政询问一下眼下河南情势如何,以及自己又能提供什么帮助。
讲到这个问题,王思政便叹息一声并说道:“侯景此徒狡黠狠恶,出兵之前因其势穷心悸而曾有言进献四城,但因见韩轨大军已退,我国人马又多聚于河桥,至今不肯交出长社……”
李泰听到这里,算是明白王思政为什么之前对自己有那么大的怨念,这应该算是自己参与进来后所引发的一个变数。
原本的历史上,韩轨因见李弼、王思政等军抵达颍川,于是便率部撤回。而侯景在与李弼、赵贵等勾心斗角一番后,也是自觉不敌而乖乖的撤离长社前往豫州,向南梁方向靠拢。
可是现在,宇文泰一派要在河桥大动干戈的架势,李弼也被撤回了河洛。虽然李泰又率部而来,但他在侯景眼中的震慑力是明显不如李弼的。
故而眼下侯景仍然趴在颍川,并没有要遵守约定、交出长社的意思,大概也是存着观望河桥一战胜负、以期渔翁得利的想法。
“来日我将邀见侯景,李郎便且留此一同参会。届时若需危言恫吓,尚可借你辞锋对之!”
想到刚才被李泰痛揭老底,王思政仍然有些不能释怀,但如果对象不是自己,那么快乐自然就又回来了,故而便热情邀请李泰留下来做一把嘴替。
李泰对侯景也是好奇得很,估计这一次见过一面以后再见怕是也难,于是便也点头答应下来。
第0505章 竖子欲死
颍川城外沟壑纵横,到处都残留着大军过境的痕迹,随处可见各种营垒防事。
原本南北走向的洧水河道在流经此间的时候转为东西流向,城池便坐落在河道南岸的平野上,规模并不算大,城池的周长也不过七八里之间。
单从居住条件来看的话,长社城可谓是水草丰美、舒适宜居,可若从城防等军事角度而言,则就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哪怕城池本身也并不以高大宏伟而著称,或许从筑城伊始便没有太过考虑其军事用途。
李泰自知未来这座城池将会遭受怎样的蹂躏,所以也很好奇作为当事人的王思政眼下是怎样的想法。
当他们一行人停在长社城北面一处横沟、等待侯景出城来见的时候,李泰便指着南面的城池开口说道:“末将新入河南,沿途所见城戍似乎全都不以雄奇而称。
便以眼前长社城为例,城池设于平野,左近全无沟岭遮拦,纵然近畔有河川流经,但也并不傍扼水道、据此为险。城池危无所恃,实在是兵家所不取,侯景北镇老卒,自是知兵之人,为何要据此不去?”
“古来凡所设城选址,所取无非材用、形势、便利、需求几桩,所合存地、活人二道而已。若是悖于存活,虽万仞高峰不及平地尺丘。河南平野本就有失地势,凡所设防,不在于可守,而在于必守!”
讲到城池防守,王思政自是宗师级人物,他骑乘在马背上,手中马鞭遥遥直向南面城池,口中继续说道:“此边诸方皆无地利可趁,形势所聚在于人情。人情得其所望则可守,失其所望则不可守。
何谓人情所望?因循守旧,无作更改,则人情晏然、众志成城、坚逾土石。反之,若是一味标新立异,则必志趣乖张、人情浮躁,虽众亦寡、不堪一击。侯景守此故城,将士尚可一战,可若舍此别去,人心离散不远。”
李泰本来是想借此话题探听一下王思政真实的心意和想法,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