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一切有利于朝政的事,秦玅观都会去做,即便内心是抗拒的。
唐笙从荷包中取出了白日里方十八留给她的果脯,挑出一块卖相最好且裹满糖霜的呈上去。
她忧心秦玅观觉得不干净,只是将果脯移到了荷包口,连着荷包一块奉上。
秦玅观的视野里闯入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掌心交叠着,托着一方绣着云纹的靛青色荷包。
正疑惑着,小宫女清润润的声音飘来了:陛下,这是奴婢留的果脯,您要是觉得口里还苦的话,便尝一尝吧。
朕不爱甜食。秦玅观鲜少吃这些,她倚上圆枕,视线停留在唐笙的掌心。
小宫女眼底烁动的光点一下熄了,紧绷着的肩膀跟着塌下,表情更显局促:
奴婢
唐笙正准备缩手,掌心便轻了。
她不可思议地抬眸,看到秦玅观左手拢着荷包,用裹着纱布的伤手取出一块果脯,抵近唇畔。
浅尝了一口,丝丝甜味在口腔蔓延开来,果然冲淡了苦涩的药味。
用完一块,秦玅观活动了下筋骨,对侍女道:你去打水罢。
侍女得令退下,寝殿里又只剩唐笙和秦玅观两人了。
唐笙眨巴眼睛,想要讨回荷包,又不敢开口。
秦玅观以为她是想回去了,摆手道:你也退下吧。
唐笙想要讨回荷包的那点子心思顿时破灭了。
陛下贵人多忘事,自然是不会在意唐笙这一方荷包。只是她要不开口,唐笙作为下臣自然不好张嘴好讨要。
这方荷包里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唐笙想,丢了便丢了吧。
眼下长夜未尽,唐笙还是更忧心原著剧情会提前,因而迟迟不愿离开。
她正思忖着如何不着痕迹地向秦玅观暗示近期可能会有刺杀这件事,朝里间走地秦玅观身形微晃,继而扶住了一旁的屏风。
唐笙脚底抹油,倏地蹿了过去,生怕秦玅观哪里磕了碰了掉血条。
秦玅观抹开唐笙的手,扶着屏风立了片刻:
退下吧。
唐笙向后退了两步,再次驻足,巴巴地望着秦玅观。
你今日是中邪了么。摸到榻的秦玅观脱掉麂皮靴,往日都是着急忙慌换班。
陛下原来还会注意这个,被秦玅观点中的唐笙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并不想打搅秦玅观休息,见她合衣躺下,便默默退至了一边。
榻上的秦玅观闭目养神,在熟悉的环境中,她的心绪总是更宁静些。
唐笙的心突突直跳。
时间紧迫,她不得不说了。
陛下,临近年关,京城人多眼杂。唐笙斟酌着用词,还是早日回禁宫好。
疲惫的秦玅观鼻音很重:是方汀教你说的。
不是。唐笙答。
秦玅观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她也点到为止,行礼告退。
临走前,唐笙还打开血条系统看了看有没有变化。
血条没闪烁,生卒年也未变。
唐笙木门阖上,发出极轻的声响。
榻上的秦玅观听着细碎的声音,倏地睁开眼。
原著的剧情并没有提早发生,唐笙提心吊胆了两个晚上,终于睡上了安生觉。
腊月的京城着实热闹。
一年之中,只有腊月集市开得久些,腊月末和正月的几个日子没有宵禁。
秦玅观在潜邸待到了腊七,在这期间,唐笙跟着女卫们好好的逛了回京都。
穿着宫中服制实在太招摇,唐笙管人借了一套,又花了小半个月的月例赶制了三套便服,这才痛痛快快感受了一回寻常人家的年关生活。
街市上有结伴出游走百病的女子,也有扮成鬼怪模样沿街奔走的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