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厨房，店长凝眉沉浸在料理的研发中，并没有察觉到外面的动静。

“好。”他道，“不用去训练场，这里的树林就行。”

……

片刻后，树林的深处。

地面空了一块，除了泥土什么也没有。

无法想象这里经过怎样的战斗，可以确定的是，那一定很精彩。

空地一侧，悲鸣屿单膝跪地，低头喘-息不停，额头的冷汗不断滴落进土里。

他的“日轮刀”，是由锁链连接起来的阔斧与流星锤，此刻也垂落在身旁。

“这不是你全部的实力，对吗？”他问。

零：“……”

没有回答，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恐怖的实力，”悲鸣屿抬头，“像你这样的剑士，为什么……”

这一战，自己竟完全没有找到空隙。

但这反倒让他打消了疑虑，这个人若真的不怀好意，他根本无法阻挡。

而对方至今没有采取任何动作，便已表明立场。

但这又催生出新的疑惑，明明有这样的实力，为什么要在一个小店里当店员？

难道那个店长是更加厉害的人物吗？

若是他们能够加入鬼杀队……悲鸣屿的心脏跳动起来。

零似乎能明白他的想法，摇头道：“我们无法插手你们的战斗。”

早在最初他们便明白，可以提供帮助，但不能代劳，不能越俎代庖，鬼舞辻无惨是猎鬼人必须自己面对的宿命。

而且……他转头看着远方：“你们有必须保护的东西，我也有想守护的人。”

“是吗。”

悲鸣屿轻叹，话已说尽，虽有些遗憾，却也没有强求。

猎杀恶鬼是猎鬼人背负的责任，对方虽然是强者，却不是必须参与。

他没有道德绑架对方的想法，只是难免有些可惜。

此时的分店厨房内，李桑有些疑惑地抬了下头。

嗯？刚才是不是有客人来着，是自己看错了？

与此同时，零对悲鸣屿道：“该回去了。”

“好的。”悲鸣屿起身拍掉衣服上的泥土。

两人前后进店。

见这回真有客人来，李桑走出厨房。

“欢迎光临……零，怎么不请客人坐下？”

零：“请坐。”

悲鸣屿情绪还有些转换不过来，顿了顿才从善如流坐下。

“客人想吃点什么？”

悲鸣屿双手合十，诵念了句佛号才道：“遵主公的意，由店长桑安排吧。”

李桑想了想，去厨房端出曾经给时透无一郎做过的汤——十全汤。

十全汤又叫十全大补汤，因含有十味药材而得名，山珍海味兼容，是效用非常全面的一道药膳。

如今这道汤已升到中级，是两年前无一郎喝过的升级版，效用更强更全面。

他记得岩柱的实力很强，锻炼得也很彻底，跟上弦壹黑死牟战斗时还被他称赞是“三百年来未见的将肉-体锤炼到极限的剑士”，这样的身体不好单独强化某一方面，干脆就全面强化吧。

这道汤，能打破人体潜力的极限。

悲鸣屿“望”向桌上的料理，嗅着空气中弥漫的霸道香味，深沉的食欲逐渐被激发出来。

不止如此，他还发现药膳旁边有碗米饭，很特别的米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即便在十全汤霸道的香味下也没有被掩盖，反而幽幽地昭示着自身的存在感。

“这是……”

“十全汤配米饭，请品尝。”李桑回答。

之所以加道米饭，是因为他听说悲鸣屿最喜欢的食物就是米饭，很朴实无华的喜好，莫名跟他给人的形象挺合的。

悲鸣屿当然知道那是米饭，但他吃过那么多米饭，还从未闻过这种香味……两股不同的味道，一霸道一清幽，却又莫名和谐。

他道完谢，才说道：“我开动了。”

便拿起筷子慢慢品尝。

米饭软糯香甜，十全汤浓郁咸鲜，刚开始他还能控制自己食用的速度，但不知不觉筷子和勺子都被他挥动得越来越快。

看似简单的一饭一汤，却仿佛蕴含着世间百味，有美好的感觉，也有不那么美好的感觉，但是，伴随这些复杂感受而来的，却是枷锁被冲开的声音，那是他不曾察觉的极限。

双目中又有泪水流下，他的感动中混合着无数复杂的情感。

真正好吃到哭的食物。

不久后，他缓缓放下餐具，碗和瓷盅都很干净。

什么也不必多说，果然他们说的没错，吃过一餐饭后，便什么都明白了。

他念了句佛号，躬身对店长桑诚挚道：“多谢。”

他的心中已经没有一丝怀疑。

“不客气。”李桑微笑。

告辞走出店门，悲鸣屿默然回首片刻，奇怪的店，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