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吧?我给你去找。”
她兴冲冲地跑开了,读完信,又说了很多当初的浪漫往事:他们开着收音机,在老房子的客厅里跳舞。他为她读书,读她陌生的诗,哄她入睡。她步履轻快的样子犹如少女。
姨妈还保留在美国打拼时的习惯,看到桌上有空瓶子,她会捡走卖钱。往日张母都会讥讽几句,如今也不再多言,甚至给了她一个塑料袋。难怪钟点工都说她好相处许多。
姨母跟着张怀凝出门,感叹道:“你母亲会幸福地照顾他很多年,社会喜欢宣传爱是女人的一切。这也是为什么我反对你和小浔。你母亲完全被感情操控,幸运的是,她没什么可以失去。你和小浔却不同,你们能有今天,是压制了感情,把理想作为人生的锚。不要感情用事,你妈就是反例。”
“虽然你是我姨妈,虽然我很尊敬你,虽然某种意义上你是杨浔的亲人,但你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所以,很抱歉,我不会太留情面。”她打给杨浔,开公放,让杨浔整整骂了五分钟。姨妈每次想反驳,他都用‘你是我的谁’堵上。
姨妈不恼,只是笑道:“孩子气。我是旁观者,才能从最理性的角度分析。热恋总是美好的,但又能持续多久。为了爱情作出的牺牲却无法挽回,要是你们日后分手,工作上再见面还能以平常心对待吗?这个世界更需要两个好医生,而非一对怨偶。”
张怀凝道:“别怪我多疑,这么多年都不管他,现在又回来插手,是不是想让他养老?”
“太低估钱的作用了。我能照顾好自己,甚至有一笔专门的安乐死款项。我回国因为一场意外。我的前同事被枪击了。我们关系不错,曾经还约会过,后来他结婚,成了一个标准的中产阶级男性,两个孩子一条狗,某天他心血来潮,走了一条不熟悉的近路,腹部中了两枪。当时还活着,事后死于感染。我参加了他的婚礼和葬礼,准备完成遗愿清单。第一条就是回来见小浔。”
”你老了,姨妈,你绝对理性,把握住了时代,可你的时代还是过去。你干涉我和杨浔的事,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掌控力。”
“或许是吧。我要给小浔留一笔遗产,无法忍受这笔钱变为夫妻共同财产,和你父母扯上任何关系。你们要是分开,我倒是可以单独给你点钱。”姨妈抽出一张卡片,上面署了郎先生的名字,“你其实还有一个选择。”张父病重,来慰问的人不多,送礼的倒有些,唯独郎先生上门来看一圈。哪怕是看热闹,也是用心看了。
张怀凝道:“我决心和杨浔在一起。”
“很遗憾,只能请你做好准备了,我的手段不太光彩,是多年在外生活的残酷积累。”
最简单的方法最奏效,姨妈只是单纯把张母领来医院,趁着张怀凝和杨浔不在,借着感谢同事的由头,挨个分发点心。张母那擅长交际的本性一发挥,主动介绍道:“我是小张的妈妈,那个是小杨的妈妈。”哪怕再找补是没血缘的表亲,不熟悉的同事眼神里已带出些玩味。
冷医生之前也不知道这事,皱着眉不肯要她们给的点心,“他们是表亲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别把家庭伦理剧演过来,这是医院。你们反对他们在一起,和本人说,别来这一套。”她当场打电话把两个当事人叫来。
张怀凝有所准备,但杨浔还在气胸病人的康复期,一激动,又剧烈咳嗽起来。他当即给她们一分钟离开,不走就让保安拉人,再不成就报警。
他专挑姨妈不爱听的话说,“你们不愧是一家人,好姐妹,有够相似,有够恶心人的。”他露出的眼神堪称凶恶,又怕吓到张怀凝,扭头对她,挑了挑眉,道:“没针对你。”
张母大骇,问张怀凝,道:“你一定要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