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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1 / 2)

“美其名曰,感念信老国公一生戎马开疆拓土劳苦功高,特免一死,改流放。”

“信国公府抄家灭族后,长姐被夫家休弃,连同刚出生的静宜也一起被赶了出来。举目无援,长姐艰难的将静宜藏在安全的地方,抱着在乱葬岗捡到的断气女婴,一头撞死在了登闻鼓旁。”

“长姐的死到底犹如一颗小石子落于河面,掀起了一丝涟漪,曾有官员对谢家叛国谋逆一案心存疑虑。”

“但先皇暴毙,谢家死尽,谢太后遭软禁,朝堂上没有人再敢做出头鸟,毕竟菜市街口数百近千条人命流的血还没有干涸,谢家二郎的头颅也还高悬在旗杆上,任鸟雀乌鸦啃噬。”

“所以,一丝涟漪最后还是归于平静。”

“慢慢的,朝堂自上而下再无人敢提信国公府谢家叛国谋逆之罪不实不详,取而代之的是信国公府罪有应得。”

“帝王权术,有没有人谋逆之心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信国公府有谋逆的实力就是天然的非死不可的大罪。”

“新皇夺位,要立威,要稳固至尊之位,要封赏从龙功臣,还有什么是比先皇外祖家更适合的开刀选择。”

信国公府,成了尘,作了土。

谢砚双手紧紧攥着,声音颤着,声线飘忽,极力抑制着情绪,嘴唇却控制不住的抖,好似在凛冽寒风吹的斑驳摇曳的烛光。

脸色很白,是那种死人的白,可偏偏眼尾越来越红。

恨意和思念并未因上千个日夜流逝而泛黄脱落,反而越发的深入骨髓。

在谢砚的话语里,陆明朝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绝望和恨意。

陆明朝想,那种感觉可能像极了溺毙前的痛苦。

这种时候,任何言语的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陆明朝幽幽叹了口气,身体前倾,伸出手臂圈着谢砚的肩膀,一下又一下轻轻的拍着。

谢砚的下巴抵在陆明朝的肩头,感受着耳边温热的呼吸,背上温柔的轻拍,全身泛起战栗,再也抑制不住眼泪,无声的啜泣。

没有人知道远在北疆的他,接到谢太后秘密传来的消息时的绝望和悲愤。

明明,不久前,他的父兄被诏回京前还欢欢喜喜提前为他之准备了生辰礼。

短短时日,他的父兄、亲族都死在了铡刀下,死无全尸且无葬身之地。

那时,他才知道,针对先皇和谢家的大网,在诏谢家在外掌军之人回京时,就已然开始收网了。

这世上,除了谢太后,再无人能证明,他是谢家谢四郎。

他恨!

他也怕!

年少时,激愤上头,甚至不管不顾的想过,倒不如遂了新皇的愿,叛出大乾携投名状投了北胡,率铁骑将是非不分阴狠毒辣的新皇踩在脚下,报谢家满门被灭之仇。

是祖父、是姑母劝了他。

先皇的仇、谢家满门的仇,要报,却不该践踏凌驾于万千百姓之上。

谢家数代驻守北疆,守的是大乾的边疆,护的是大乾百姓。

满门忠烈。

谢家儿郎即便只剩一人,也不能将屠刀挥向守护的百姓。

百姓,并未愧对谢家。

谢家通敌叛国谋逆不忠的消息传到北地后,北地百姓嗤之以鼻。

不愿信,不可信,却又无可奈何。

陆明朝感受到肩膀的热热的湿意,心绪越发的怅惘沉重。

偌大的谢家,祖孙四代只留了三人。

谢老太爷、谢四郎、谢如安。

人过古稀的谢老太爷,哪怕曾经叱咤风云,而今老了。

又瘦又薄又佝偻的身躯,再也撑不起谢家的仇恨,走不出谢家的未来。

黄发垂髫之年的谢如安,少不更事,亦是如此。

唯有谢四郎了。

也只能是谢四郎了。

虽然谢砚一再应允了她,绝不会冒险复仇。

言灭族血仇重要,活着的人也重要。

但这一刻,她心中深刻意识到,若无法复仇,谢砚的一生都将笼罩在仇恨下,死也不得往生。

这是谢砚身为谢家四郎肩上心上再无法推卸的责任。

同样的,即便怀谦对先皇又怨又恨又思念,复杂的很,可还是忍不住替先皇不平。

何况谢砚呢。

看了谢砚递给她的人手、产业以及布局,报仇也不全然是天方夜谭死路一条。

覆灭的谢家,是燃烧熄灭的灰扑扑的草木灰。

谢砚谢四郎,是谢家留下的生生不息的种子。

抽枝发芽亭亭如盖】

第一百五十四章 抽枝发芽亭亭如盖

种子生根,看似平凡的草木灰,实则蕴含着丰富的养分,是谢砚深藏不露的底蕴所在。

“阿砚,深潜以求生存,乃为扎根土壤,继而繁茂生长,抽枝发芽。”

“待亭亭如盖,大仇可报。”

“不必着急,也无需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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