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密副使脱口而出:“陛下、大司马,赶紧增兵!”
其余人也齐声附和,真是政事堂罕见的有致一同。
结果就轮到姬安懵了:“增兵?为什么要增兵?”——现在缺的是官员啊,那边用的可还都是降臣呢。
宰相们却是你一言我一语地劝上了。
“等图国朝廷得知景定失守,必会立刻结集大军反攻!”
“不过抓紧往前推两三个州也好,既可就地取粮,也可拖延时间等援军过去守景定。”
“还有卜察,他们对景定也是垂涎已久。刚收复的关头最不稳当,又无民心可用。依臣之见,得速派五万……不,十万兵去防守!”
“陛下,贪多嚼不烂,不可急功冒进啊!越往北越冷,顶风冒雪地和图军作战对我军极为不利。今年能收复衡州已是大幸,先花时间将衡州稳固下来,剩下七州等明年天暖再打不迟。”
姬安少见众人如此激动,懵懵地听过一轮,终于回过点味来。
却在这时,听见身旁的上官钧逸出一声轻笑。
姬安转头看去,微微瞪他一眼,压低了声音抱怨:“你早猜到了吧,来之前也不提醒我!”
上官钧一脸淡定,同样低声回:“我先前就叫陛下早说,是陛下想给诸位相公一个惊喜。”
姬安讪讪地摸摸鼻子。
两人的椅子本就挨着,他们又都喜欢往相贴的扶手靠。此时这堂而皇之的“交头接耳”,让众宰相看得一阵无言,屋里倒是奇异地迅速变得安静。
姬安看看对面的臣子们,略尴尬地咳一声,解释:“图国不会派兵,卜察军也不会过来。没打仗,是景定守军开的城门,后面七州想来也会献城。我们有一个冬季的时间来稳固,最重要的是——我们有民心!”
随后,就将云朔闹疫病,图国皇帝甚至写来国书想引盛军过去染疫,盛军过去之后又是如何治疫、如何收复衡州民心的经过,都拣着重点细说了一遍。
众宰相听得比刚才还恍惚——云朔竟然闹起痘疹?!
随即又想到——幸好盛军早早种过痘,不然根本抓不住这次时机。还不仅收复了失地,更收复了民心。
跟着却再一个激灵——不对啊,种痘是年初时的事!那时怎么能知道年尾云朔会闹痘疹?!
众宰相一时神色各异,又是观察姬安和上官钧,又是相互递着眼色。
姬安只当没看见,总结道:“听说图国大军压在卓县以北,凡出卓县的人都被射杀。图国和卜察摸不清疫病情况,至少开春之前肯定不敢往云朔派军。我们得赶紧派人过去,降臣如何安排也得议一议。”
上官钧接道:“陛下的意思是,云朔八州直接作为一路。景定被图国升为府,既是八州内核,可以保持不变。降臣中文官能用的都用上,武官可以往河西调,既远离了图国,也不至于让他们太不习惯。
“另外,今日要将安抚使、转运使、提刑使、常平使,以及景定的知府、少尹、通判都定下来。其余七州的知州和通判由诸位举荐,三日内议定。下面各知县由吏部举荐,下月初五前要议定。”
众宰相一凛,立刻抛开那点不能问的疑问,开始讨论人选。
一番争论过去,总算把那几个最重要的官职定好,当然姬安还得把人都找来亲自面试一下。
人选议完,姬安再道:“明春要在云朔路推广新麦种、玉米、高粱、土豆,等叔圭送回云朔的土地情况,我会让农学署制定推广方案。唐卿,你带着户部先想想怎么往云朔运种子。先调近处仓里有的,不够我再补齐。”
尚书左仆射唐武思索片刻,回道:“陛下,如此大量,陆运损耗太大,还是得走水运。可云朔在图国手中近百年,前朝的诸多数据都已遗失,飞廉军暗线画的图又粗糙,怕是得先派人绘制山川舆图。”
姬安蹙下眉:“舆图是肯定要重绘的,但这个工作量太大,赶不上明春用吧。”
上官钧接话:“八州的府衙和驻军应该有,叔圭必会收取,等他传回来便可用上。待开春天气暖了,再根据那些图派人去重绘。户部这边,就先把平朔关以南的计画做好,等图回来再计画后一段。”
唐武应了是。
姬安又提管煤的官员,这是个即重要且极肥的缺,众人又是一阵讨论。
等把云朔的民政要事都议过一轮,宰相们的兴奋才平息些许。
枢密副使想了想,还是问道:“不知陛下、大司马准备如何布防云朔,那二十万中央军可还回来?”
姬安用手肘碰碰上官钧。
上官钧会意,开口说:“中央军留下十万,将东北边军往云朔掉,再从云朔当地征一些兵,大概五六万吧。我先前和孟满提过,他会先在那边镇守三年,之后再换将。”
庞侍中有些担心地问:“京城一下少十万兵,会不会空虚,可要征兵补充?”
上官钧:“西北扼住了河西走廊,东北收回云朔,也就有了长城与几座山脉的天险。只要这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