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也喝自己的粥,津津有味,又很闲适似的,落定一句:“不算趁火打劫。”
咣当。
有个大砝码落下了,摇晃的天平里胜负已分。
嘉穗又看着江序临,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像仰头看星星的时候,眼睛有点累了的专注程度。
江序临也不敢再理解或解释了,就低头喝粥。
粥很好喝,江序临居然一人消灭两人份。
嘉穗走过去收碗,看见那空空如也的光盘,不觉纳闷地嘟囔:“你一会儿病得跟鬼一样,一会儿能吃得像牛,什么毛病。”
江序临噎了好几秒,忽然说:“宝宝,我很少不喜欢你的比喻。”
嘉穗收拾的手一顿,空气静止一秒,她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只是更快速地端稳餐盘,走了出去。
嘉穗直接从特护病房去找梁静凭。她对她透露信息一贯半真半假,“已经出院,回家修养”这一条倒是真的。
盛夏的天,梁静凭戴着毛线帽下楼,脸色十分憔悴。
嘉穗的语速比预想的更快,她必须一口气把自己的要求全部说完,并且尽量减少梁静凭说话的机会。生意谈判嘛,给出足够清晰简洁的 offer,对方考虑接不接受就好了。她实在不该那么爱听故事。
“余阿姨是我们家的世交,如果我从中牵线,你们应该会有一个道歉的机会,然后争取和解。这样就不用打官司了——虽然余阿姨很有时间。”
开口第一句,梁静凭就震惊得脸色几乎都返红两分。
“冻干店我也考虑好了,我接手,但有两个要求。一,全盘接,不要合伙人;二,分期付款,我半年内把钱付清,首付比例你可以提。”
梁静凭似乎有话要说,嘉穗无中生有地说:“起风了,你先上楼吧,微信答复我就行。不急。”
紧接着,就在她回慈济医院的路上,梁静凭就发来微信,冷淡的几个字:[什么时候有空,签合同吧。]
看到消息的一瞬间,嘉穗仿佛长了翅膀一样的舒坦痛快,连走廊里的脚步声都轻盈许多。
回到病房,江序临已经睡下了,留了一盏夜灯。
嘉穗蹑手蹑脚地简单洗漱完,把沙发床拖出来,躺在床上用 ipad 检查合同。
她不知道她工作时,笔尖触碰在屏幕上的节奏和声音都是不一样的。
今夜的“笃笃”声,尤其愉悦。
最后 ipad 合上,“哒”的一声,也很痛快。
嘉穗把枕头取掉一个,长舒了一口气,打算睡了,江序临那头忽然翻了个身。
“莫嘉穗。”他轻声叫她。
“……你还没睡?”
江序临没有回答,只是说:“其实,我很想直接出钱给你买下那个店的。”
嘉穗并不意外,轻笑一声,不咸不淡地回复:“我真是谢谢你。”
“但我不敢。”
“……”嘉穗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虽然我觉得花钱买名民事最简单高效没有后患的办法。”
嘉穗冷淡地说:“我一向很笨。”
“不是。”江序临迅速而轻盈地否认,又说,“现在看你那么高兴,我也很高兴。我很庆幸我没有直接去买。”
嘉穗没说话。
“这才是那个最好的结果。”江序临说。
嘉穗手指搓着被子,久久的无言,最后轻声说:“嗯……谢谢。”
89她依然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嘉穗第二天起得很晚,并不是睡不醒,是故意紧闭着眼睛,但耳朵竖得老高,听着病房里的动静。
半夜的时候,江序临把她从沙发上抱到床上了。嘉穗在他手绕过自己腿弯的那一刻就惊醒,当即挣扎了一下,同时也感觉到江序临立刻就僵住了动作,好像连呼吸都屏住了。
嘉穗那时闭着眼,也僵了几秒,不知怎么,还是没动作,就装着睡,由他抱了。
之后嘉穗就迷迷瞪瞪的没有睡踏实,只能感觉到江序临没有再回床上睡,倒是听到电脑开关的声音,还有几次来回进出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