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儿吗?叫啥来着,那个村的首富见天上报纸电视,我离着这么远都能在电视上看见。”
“您忙吧,我走了。”
谷翘抄着口袋出了大队部,她今天要去趟县里把呼机修一下。她倒不担心骆培因会出什么事,但她不想他联系不到她着急。等这次去二连浩特赚了钱,她一定给家里安部电话,以后她和家里人联系也方便。
这么想着,她将冻红的手抄在口袋里踩着厚棉鞋快步往家走。
冒着鼻涕泡的小男孩还没吃完巧克力就冲着谷家喊:“娄大伯,你家来客人了!”
娄德裕正在客厅里招呼他的三嫂。在乡下,谷翘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因着娄德裕的债渐渐还上,在村邻间的名誉渐渐好转起来。乡里都知道老谷家有个大女儿长得好看能干,年刚过,娄德裕的三嫂就登门要给谷翘介绍对象。
娄德裕小时候没少挨他三哥的打,家里兄弟多,而粮食少,他作为家里最小的向来吃的粮食还不如挨的打多。他对他的三哥三嫂向来没什么好脸色。这次听到三嫂子介绍的人,娄德裕马上冷哼一声:“我们家不是拾破烂的。你说的那人我还真认识,正脸长得跟后脑勺似的。这么一个人介绍给我们家孩子,你安的是哪门子心?”
“你这是什么话?人家爸妈都是粮食局的,男孩子自己也是吃公粮的,一般人还看不上呢。长的是不怎么好看,可男的好看能当饭吃?”
“我们家不缺一口饭吃!不过这个点儿你要再不回去,我三哥就未必给你留饭了,他打小眼里除了饭就没别人。”
“你……”
娄德裕正要把三嫂子送走,听到家里来人,忙不迭就从屋里走了出去,结果这次来的人比三嫂子还要讨厌。
他把人从头看到脚,又把人从脚看到头,确定眼前就是三婚老头的儿子。
最终是三婚老头的儿子先说的话:“娄叔叔。”
娄德裕把这三个字在心里转了一个弯,不叫姨夫,叫娄叔叔?这是哪门子的称呼?
三嫂子跟着走了出来,盯着眼前的年轻人看:“德裕,这小伙子是谁啊?”
娄德裕不情不愿地说了一声:“亲戚。”
“亲戚?我怎么不认识?”
◎体验生活◎
谷翘快要进门前正好遇上太叔公,这回她不像出门前那样急,看见太叔公就打了招呼。
太叔公仿佛得见谷翘复明那般惊喜,狠狠答应了一声。
“你爸是不是又欠人钱了?有人找上门来了。”
“不可能吧。谁来我家了?”
“一个年轻小伙子,大高个儿,穿一灰大衣,说一口普通话,瞅着就不像咱么这儿的人。大过年的,不为讨债,谁大老远来你们家呀。你爸,不是我说,怎么还没从上回的事里得到教训?个人有个人的命数,命里没那个财,强求不得。”
谷翘顾不上反驳太叔公后面那句话,踩着厚棉鞋直往家里奔。她走到家门口,扭头对着拄拐赶来的太叔公说:“您回家休息吧!我们家里的事儿您就甭掺和了!”
刚进院门口,谷翘的厚棉鞋就蹭在地面不走了。她怀疑自己看错了,这张脸过于熟悉,且与他所处的背景完全不搭。在这幕之前,她甚至无法想象这场面。她看着他的脸仿佛在梦里,但她的目光从他的脸转移到他的鞋和裤脚上的泥,她意识到这是真的。她的脑子里冒出好多个问号:他为什么来找她?他坐十几个小时火车来找她,火车站又没车直达他们家,到底是怎么来的?
四目相对,落到骆培因眼里的谷翘就是这么一个形象:踩着笨重的厚棉鞋、穿着蓝棉袄戴着套袖,大把头发扎在一起。
谷翘也在凝望之后将目光转回了自己,谷翘除了过年这天小小打扮了一下,其余时间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骆培因也穿得随意,但和她的随意是两码事。谷翘突然有了一种想把自己藏起来换身衣服的冲动,但她抑制住了这种冲动,摘了套袖,笑着叫了声:“表哥!”有娄德裕在,她压抑住了自己嗓子里的惊喜。她没问骆培因为什么来,她隐约知道,但不准备让别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