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的回覆言简意赅,没有语气词。回的都是“没屏蔽”、“甜品都不一样”、“回来挑完把它分下去”之类的陈述句。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自己有超能力,能从敬长钦字里行间看出一丝别扭的回应。
传闻说,以为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这是人生的三大错觉之一。
他想,如果真是错觉,那就一直错下去好了,只要感到开心,错觉搞不好也是一种正确的觉悟。
他微笑着看手机,眨了眨眼,这回,眼里的碎钻像被浸在了水里,多了几层粼粼泪光,纯净无暇的喜欢被泪水刷洗一番,变成了惹人忧愁的爱怜。
他干脆关上手机,闭着眼微笑,然后又开始想敬长钦。
越了解,越喜欢。越喜欢,越难过。越难过,越心疼。越心疼,就越想弥补。
明明不欠你什么,但是想弥补,想把你错过的都给补上,好像那两三次的灵魂转换,真的让我成为了你。弥补你,就像弥补自己。爱你,也像爱自己。
交换了一段人生,却像相融了一段生命。灵魂转换吗,还是灵魂契合了。
边崇韦趴在桌上,听着耳边撩拨心弦的音乐,想着敬长钦的种种。
他打开手机相册,点开了收藏,重温那张海滩上的爱心字画,心道,当时应该在爱心里面加上自己的名字。
手机显示屏自动熄灭了,他又闭上了眼。背负一个秘密,而且还是在意的人的秘密,有点累。
他累得睡了过去。
台球厅的品酒区,人来,人走。
每座圆弧形沙发的客人都在变化,一组一组的,成群结队,几个青春年少的中学生,几个侃侃而谈的中年人,又或是一些坐着等朋友打台球的闲人。
全场只有边崇韦的位置从未动过,他一动不动地趴在桌上睡觉。
四周人来人往,从他这座沙发经过。装饰在墙上的音响,已经换了很多首曲子。流动的行人与时间里,只有他和沙发一起在原地静止。
他睡得很香。
这个睡得很香的小夥子,醒来后懵了好几秒,然后才想起,这是在台球厅。
他离开前想看看酒水价格,可举目四望,一个数字都没找着,便走了。
他穿过大厅,到了厅外。
走廊墙壁上的画卷浮雕,从他眼前,一路展到了很远的尽头。尽头那,似乎是商k的局域。他收回目光,离开这个不会再来第二次的地方。
他走出大门,看到了很多车,脑海蓦地闪过一辆红色大g,然后,又忽地闪过他抱着敬长钦坐的那辆计程车。
他猛地刹住了脚步。
停了好几分钟。
他抬眼看了看天,想了想,然后又目视前方,继续往前走,边走边看周边风景,这大院的绿化带做得还不错。
别人都是开车进来的,他徒步,这一走,就要走好久。
走出大院大门,才真的到了外面,大门附近停的车很多,车标都是些三叉星、骏马盾、双r、公牛……
他不想在这叫车,便往前走,直到看见小电驴三蹦子公车,回到自己熟悉的地图风景,这才感觉亲切了点。
打车的时候,越想越觉得王捷说得对,关照他们没点有钱人该有的礼数,走这么长一段路,真挺累人。
“草了,也不懂送送客。”
骂音刚落,打到的车也正好来了,一路顺畅开回了酒店。
边崇韦打开酒店房门,看见敬长钦正站在窗前打电话。
他望着敬长钦的背影。
就是这张骨架并不大却挺立有型的后背,帮关照老婆挨了好几棍。明明自己都被人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竟然还有力气去帮别人挨棍子。
一想到这,心就会泛疼。
他悄声走到敬长钦身后,双手环上敬长钦的腰,还没圈住……
就见敬长钦一脸警惕地转过头来,那眼神淩厉阴狠,同时抬起了手臂,就要往后肘击……但等看清了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