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遇案见他年纪大,没生防备心,一时没能拦住,沈怀一平白遭殃,屁股硬生生挨了一拐杖。
“臭小子,你敢污蔑我儿子!”
沈怀一疼的直抽气,捂住屁股连忙就往后躲。
只见祈为良还要再打,刑遇案上前一步,立刀别住拐杖,老爷子脾气上头,谁都拦不住,丢了拐杖,一巴掌抽上脑门,打的刑遇案一怔。
“啊!”沈怀一拦到身前,一把抱住老人家的手。“我敬您是个老人家,您怎么还动手打人!”
“打的就是你,叫你再胡说!”
“我没有胡说,圣主!圣主大人叫我们拿这个给你看!”沈怀一放开他的手,从身上翻出老杜交给他的泥老虎,递去祈为良跟前,高声道“国教圣主歌沉莲,曾经流落定崖县,那时他有俗名,是叫阿月!”
祈为良怒火乱发一气,忽然平静下来,糊涂脑袋当场清明三分。
他望了望那只老虎,想起属于那个名字的模样。
多年前的那日除夕,阿月前来还旧书,他没有烧掉那些卷轴和旧文,反而在地质一页,折了相当重的印记。
还记得,上面所示,是当地山岩层的特殊地质,插图就是一只当地特制泥老虎。
“小后生,我知道你一向爱书,不烧则罢,怎么却又折它?”
“上面说西北山岩层的黏土,捏造泥偶最为坚韧,清云寺佛像身就是出自此地,我想为它重塑佛身。”
“唉,小后生有所不知,那里人烟已空数十年,早已不再出产山岩之土。”
“怎么会,枫秀的小老虎,正是自那里而来。”
他太老了,老的没办法第一时间明白小后生的言行用意,又或许,是他仗着年老,无辜软弱,故意不让自己听懂。
正在此时,巡抚钦差不一而至,经由仰无暇门指认,冲上前来,将顾青民当场拿下!
幸而刑遇案身手好,揽腰抱起沈怀一,转身就朝巷子逃。
祈为良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昏花的老眼一厉,以拐杖狠狠掷地,吆喝道“来人!来人!会喘气的,出来!都出来!”
老爷子中气十足,数十年积攒的分量摆在南五里街,一嗓子炸出一帮人来!
自仰无暇门颁发诸多条例,改写定崖发展规划,绝大多数人无法适应,甚至有人宁愿出走定崖,打算重新择地谋生。
他们当惯了下九流,平生最恨规矩和秩序,何况切身关乎生计受到束缚,对于圣莲道的崇拜,早在这些时日中消磨的一干二净。
这虚伪的宗教,明为治理,实为横夺!
听闻带来富足生计的知县遭此污蔑,定崖英雄楼枫秀蒙冤入狱,所有人一时怒从心起,集结而起,冲向仰无暇门!
沈怀一脱身后,欲同刑遇案,往乾坤戏班与老杜汇合,谁知不远便看到一群差捕,已然封锁前楼后宅。
老杜前往清云寺,本欲向甚先雀雀通风报信,刚到乾坤戏楼,就被前来驱赶人群的差捕捆绑拿下,结果是一个也没逃脱。
刑遇案带上沈怀一继续逃脱追捕,沈怀一不肯罢休,挣脱刑遇案,径直混入人群,引导人群拦截差捕。
差捕拿完罪犯,应当场回京复命,岂料碰上民众闹事,一时失了退路,只好藏入仰无暇门寻求保护。
百姓闹事,原就是要反抗仰无暇门,这下可好,亲眼见证宗门与京师勾结,陷害忠良,冤罪知县!
如今他们凝聚起来,已经不单单为了自身,仰无暇门到来前,曾被所有人期待,可他们却在逼迫下强行拔高素养,整顿街道方式过于激进,宣扬的未来虽然足够美好,却抵不过被宗教强行掀翻过往生存方式,全盘掌控着思想被迫进步,这太憋屈了。
遑论他们变本加厉,仅仅因为想要完全的掌控,造就如今美好生活的人就被这般轻而易举按上莫须有的罪行!
怨愤积愤良久,气势彻底得到掀动,人心出奇一致,三十三条街不断有人加入,直抵仰无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