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殿下、驸马,奴婢来送茶水。”
&esp;&esp;来人穿一身嫩粉衣裳,走到书案前便低眉顺眼地站着,仿佛方才急着进门的不是她。
&esp;&esp;“嗯,放着吧。”章文昭还抓着宁远的手,头也不抬吩咐一声便继续在纸上勾勒着,给宁远这幅山水画上添了个渔翁。
&esp;&esp;“是。”
&esp;&esp;那奴婢听了吩咐,先将茶盘放在书案一角,接着将茶壶、茶盏一一摆出来,就摆在两人手边,这张画的边角处,只要稍有不慎,便会被打翻,污染画作。
&esp;&esp;这心思昭然若揭,只要纸一湿,不管宁远是否将这幅画拿起来,书案上到底有几张纸,纸上是字还是画,便可瞧个大概了。
&esp;&esp;再看这粉衣丫鬟,动作慢条斯理,余光却一直在往纸上瞥,分明是借着这一步步多余的动作将画作看得再清楚些,否则她只需放下茶盘走人。
&esp;&esp;章文昭想,早上那一出杀鸡儆猴还是起了作用的,如若不然,只怕这丫鬟就不会故意放茶盏,而是直接装作拿不稳,主动用茶水泼画了。
&esp;&esp;她以前说不定就这么干过,宁远即便发了怒,有其他人替她说好话,加之宁远是个哑巴,下人们故意误解他的意思,这件事就会轻描淡写地过去。
&esp;&esp;眼看着这丫鬟还准备倒茶,章文昭终于出声道:“不必倒了。”
&esp;&esp;低沉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冷意,丫鬟不禁手抖,险些将茶水倒在桌上。
&esp;&esp;“怎么,你很怕我?”章文昭盯住她,手中的笔也放在了一旁。
&esp;&esp;“奴、奴婢不敢,请驸马恕罪。”
&esp;&esp;“不敢怕我……还是不敢不怕我?”章文昭还有心思同她开玩笑。
&esp;&esp;这话语听在丫鬟耳朵里,却似乎多了几分味道。她大着胆子抬头瞧了章文昭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两颊染上一抹红晕,和她这身粉衣倒是相得益彰。
&esp;&esp;“驸马别拿奴婢逗趣了,是奴婢错了。”
&esp;&esp;“你是错了,我最讨厌有人在我面前穿粉扮嫩,没人告诉过你你肤色黝黑,穿粉色只会更像个烧火工吗?好歹是公主府的下人,怎的这点本事都没有?平日里是你替公主梳妆还是别人,也不知公主美貌被你们遮掩了几分。不管是谁,告诉她眼睛擦亮些,多长长脑子。”
&esp;&esp;丫鬟被章文昭说得呆立当场,没想到驸马竟然如此刻薄,更何况她肤色在丫鬟里算得上偏白,怎的就像黢黑烧火工?她快要将头低到胸前,眼中忍不住闪过愤恨之色。
&esp;&esp;“还愣着做什么?今日你运气好,殿下不准我再造杀孽,还不快滚?”章文昭说着手一扫,就将那壶茶扫落在地。
&esp;&esp;七月的天气,茶水洒在地上还能瞧见冒出的热气,足见茶水之滚烫。呵,茶水太烫拿不稳,的确是个泼洒的好借口,可惜这借口今日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esp;&esp;丫鬟见章文昭动了真格,虽不明白只是穿了件粉衣怎的就让对方这般生气,但性命要紧,她赶忙告罪跑出了书房。
&esp;&esp;待丫鬟一走,章文昭瞬间变脸,“唉……可惜了一壶茶水,幸好我与殿下在茶楼喝了不少。”
&esp;&esp;“……”
&esp;&esp;宁远给他一个客气的微笑。
&esp;&esp; 你是恩赐
&esp;&esp;有那丫鬟被骂走在前,接下来应该不会有人不长眼还来试探。
&esp;&esp;茶是没得喝了,宁远将茶盏放回茶盘,收起画从书中拿出方才的名单,稍作思索便继续写起来。
&esp;&esp;章文昭凑过来看,从名单中挑出负责近身伺候的几人,猜测道:“刚才那丫鬟,叫明娟?”
&esp;&esp;宁远摇头,指向另一个名字。
&esp;&esp;“哦,原来叫翠芳。我瞧瞧,和翠丽不是一个主子,她居然是母后的人?!”章文昭故作惊讶。
&esp;&esp;其实他全知道,而且这翠芳上一世便试图勾引他。但章文昭上一世是拈花惹草,却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区区一个奴婢他还看不上眼,便没叫翠芳得逞。
&esp;&esp;上一世翠芳之事发生在半年后,这一次他与她提前有了接触,连带这件事也提前了,看来翠芳在皇后身边久了,见多了宫里的勾当,好的没学,这种借机上位的心思倒是学了不少,也不知这次没能如愿,还会不会有别的手段,比如……下那种药?
&esp;&esp;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