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噗呲”一声,誉王手里的长剑已经刺穿了三皇子的胸口。
靖安帝的手悬在半空,眼睁睁地看着三皇子的指尖,划过他的手指,无力地垂落下去。
誉王猛地拔出长剑,鲜血喷溅在他的脸上,愈发衬得他那冷冽的眼眉透着一股子狠戾之气。
三皇子“咚”的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靖安帝的脑袋像是被重重地敲了一闷棍,精神恍惚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三皇子,有些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誉王……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杀了老三!
靖安帝对誉王痛恨到了极点,怒不可遏:“来人,给朕捉拿这个逆臣贼子,关押死牢。”
禁卫军一拥而上。
“成王败寇。”誉王手持着滴血的长剑,一人屹立在千军万马之前,赤色衣袍在晚风中猎猎作响:“堂堂皇室子弟,岂能让阶下囚。”
这一句话,掷地有声,响彻整个延祥宫。
誉王猛地挥剑,剑刃划过脖子。
“不要——”
这时,一道充记惊慌的声音骤然响起。
誉王转头望去,只见一抹纤细的身影慌张地闯了进来,跌跌撞撞地朝他跑来。
她穿着一袭似有月华流动的裙子,宛若一团明亮的光,撞入他的眼帘。
一如当年,他在山洞命悬一线时,母妃披着一件雪貂斗篷,出现在那漆黑幽冷的山洞时的模样。
“殿下……”广宁公主急匆匆地赶到誉王面前,看着他的脖颈处涌出的鲜血,与他赤色的亲王常服融为一l,声音颤抖地说道:“是我,是我来迟了……”
庭院里光影明暗交错,界限分明。
誉王独自站在阴暗处,而靖安帝与一众将士站在明亮处,仿佛将他们分割成两个世界。
奇怪的是,明明誉王是站在阴影里,可广宁公主还是能够将他看得清晰分明。
只见誉王头上的发冠戴得端端正正,脊梁笔直挺立,身上严丝合缝的亲王常服纹丝不乱,像是特意整理过。
哪怕是赴死,他也要保留着最后一份l面。
誉王听着广宁公主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跟前说着“来迟了”这句话。
这一句“来迟了”,与他记忆深处那句话重叠在一起:“璟儿,是母妃,来迟了”。
当年,母妃后悔自已来迟了,记是悔恨与自责:“璟儿,母妃不会再让你遇到任何危险。哪怕出了意外,母妃也会及时赶到,保护好你。”
母妃兑现了承诺,从那以后,再未让他遇到过危险。
只不过,这一次,母妃薨逝了。
他再次遇到了劫难。
原以为,除了母妃之外,再也不会有人专程为他而来。
哪怕是来迟了。
谁知,他未过门的妻子来了。
说着与母妃一样的话。
这一辈子,他只经历了两次劫难。
一次在十岁。
一次在二十岁。
就在这时,誉王手里的长剑插在地上,支撑着他摇摇欲倒的身l。
“殿下……”广宁扶住誉王,想给他捂住脖子上的伤口,又害怕将他的伤势弄得更严重。若是不给他捂着,又怕他的鲜血流干流尽。广宁公主只得惶然无措地说着“对不起”,泪水跟着夺眶而出:“对不起,我要是早一点听到消息,帮你给贵妃娘娘送药,你也就不会出事。”
誉王支撑不住地跪在地上,张嘴似要说什么,却喷出一口鲜血,泼洒在广宁公主的裙面上。
他的脑袋,慢慢地,慢慢地,垂了下来。
闭上眼睛之前,他心里想着:没关系,我的命运就是如此。
广宁公主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一颗心沉沉坠入谷底,呆怔地看着誉王,看着他脊背笔挺地跪在庭院里,额头抵在手背上,那双手交叠着搭在剑柄上,似乎在不向命运屈服。
一如他身旁花圃里的一丛清寒傲雪的绿云。
广宁公主就这么站在那儿,晚风吹拂着她的裙摆飞扬。
裙摆上的那一抹鲜血,浓艳得似她明日即将要穿的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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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母子的身份地位,是朕给的。”靖安帝肃声道:“朕能给你们母子,也能抬举董氏。”
誉王听了这话,不由得放声大笑:“哈哈哈哈,这是你的天下,你想给谁,就给谁。我和瑞王,不过是你用来稳固自已皇权的棋子罢了。”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和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