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尽头前方。
那是一条浩浩荡荡的长江,那里还摆放着一艘破旧竹筏,像是在照示他的来时路。
他缓缓回头。
芦苇长荡,雪风长埋忠骨。
依旧无人相送。
但又像是诸天亿万忠骨皆在相送,他在这里修行,从这里走出,他对未来充记未知,更不知未来究竟该用怎样一个姿态,怎样一个身份才真正配再踏入这方年少修行之土。
哗!
王祁苍轻挥衣袍,缓缓俯身,“嘭!”重重磕头行礼,才乃天地仙道大礼、只敬先贤长尊,不拜诸天强者。
远方。
那是群山风口处,一座残破的石阶。
叶老安静站着,披着一件早已破到不成模样的旧甲。
雪风把他的白发吹得凌乱,像战场上最后一缕未落的旗帜。
他遥遥看着那位在叶家祖地修行三万年的小子,沉默不,但这一刻,他双眼进了冰花,略显朦胧,但他却并非像是并非在看王祈苍——
而是在看古老岁月的叶家末代众子弟。
在修道有成后,他们一个个从这里渡江出山,有人回望,有人头也不回的奔赴,有人于此留下绝笔,有人于此拜别先祖,有人仅带三百大军,挥师三千仙域边疆。
但这又怎么能算是末代呢
那是前所未有的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叶家辉煌大时代,真正道心之宏阔无边前行者,谓之——修仙者!
这一刻。
在他眼中,当年无数叶家子弟奔赴的身影似乎正在撞进那个王家小子身l中,似乎是眼眶太过朦胧,让其出现了幻觉,但他却是仿佛看见了。
当王祈苍拜别那一瞬。
叶老缓缓开口,声音比风雪还沙哑:
“记住——天若无路,你便踏着吾辈的骨,吾辈的气,走出自已的天。”
他抬手,指向那无尽的风雪大地:
“你若有一日能够站在世间之巅,不必为我叶家扬名,也不必为万族忠骨喊冤——”
“只需不负你来此一趟修行。”
说罢,叶老背影微弯,像向远古时期的战友与忠魂行礼,又像把自已的余生,托付给了眼前这个年轻修士。
而他最后一句话,却轻得像从雪中飘来:
“去吧”
叶老的声音落下时,大雪仿佛变得更冷。
王祁苍背脊微微一震。
不是情绪的颤抖,而是那句话在胸腔中重重砸下,像三万年静默岁月被人突然揭开,露出里面还在缓缓跳动的心。
他没有抬头,也没有喟叹。
只是双拳缓缓收紧,指节死死扣在掌心里,扣得鲜血几乎要渗出。
雪落在他背上,落在肩上。
将他整个身影压得像深冬中被冻住的孤松。
但他的脊梁,却比雪下的山石还直。
叶老这些话在他心里刻下一道极深的烙痕。
王祁苍的呼吸变得沉,却稳。
心跳微乱,却瞬间恢复如初。
他缓缓抬起头。
面容仍旧带着远行前的清瘦、冷静、收敛。
只有眼瞳深处那一寸极沉的光——
像是把叶老的话全部接住,又将其压进了骨里。
片刻后,他郑重叩下第三个头。
声音不高,却清晰、沉稳:
“谨受教。”
他的背影似乎更挺直了一分。
这一刻像有人在他肩上放了整个三千仙域的过去,而他——默默背了起来。
随后,他站起身。
他没有再看叶老一眼。
因为他知道,再回望,就成了仙途上的真正软弱。
他只是将书篓背正,迈步走向漫长大江,渺小竹筏。
江途。
只见他的身影不动,却随着江流山势宛如瞬移一般穿梭,身后留下无尽残影,区区炼气修士,他竟然在运用天地之气渡江,身法玄妙绝伦。
五年后。
王祈苍再入蛮荒天下。
轰隆!
电闪雷鸣,飞沙走石,滔天气血正在引发天地精气的波动。
王祈苍双眼微凝,他没有神识看不清远方,但从天地精气来说,那是两头巨兽在搏杀,能让天地精气波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