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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子在高堂行过礼后,就被嬷嬷送去了洞房。
新房内红烛高照,阮凝玉乌云堆雪,嫁衣层层叠叠落于绣凤戏牡丹锦褥,凤冠镶嵌各色珠宝,珍珠垂落春靥。
谢凌披着夜露,带着淡淡的酒气归来。
阮凝玉盖着红盖头,只听珠帘卷动。
她睁开眼,便见红面盖头下,地面出现了一双红地金靴。
他轻声唤了声“凝凝”,便用吉秤挑开了她的红盖头。
明明对他再熟悉不过,她也不是第一次嫁人为妇,可这一次,阮凝玉还是紧张得捏紧了双手。
花灯映在他狭长墨眸中。
烛光映照下,阮凝玉唇若涂朱,戴一对芙蓉花金耳坠。
四目相接中,在新婚的烛光下却带有莫名情愫,阮凝玉被他看得不自在,春靥绯红,下意识地要移开妙目,却被他抓住了手腕,让她转过脸来,逼迫她专注睇他。
谢凌怕她凤冠太重,伸手帮她取下。
他的心愿如今终于实现了,掀起红盖头之后,谢凌呼吸渐渐沉了起来,伸手抚摸着她细腻粉雪的脸,一遍遍地爱抚。
“凝凝,你立誓,发誓黄泉碧落,生生世世做我的妻,若违誓,便长命百岁,独行人间。”
他如同对待此生唯一的珍宝,他在耳边呢喃的话语她已经听不清了。
花烛燃到三更,夜里春色如水,夫妻闺中之乐,她耳朵上的那对芙蓉花金耳坠,也跟着摇曳了一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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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凌看着阮凝玉侧卧睡在枕上,睡容柔和,像做了一个好梦。
他却无声地将自己困住。
即使他有意忘记,却怎么也忘不掉他前世和阮凝玉有个女儿的事实,刻骨入髓。
他与她有个女儿……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谢凌心里是欢喜的。可正是欢喜,反倒让他折磨其中。
那个名叫永乐的孩子,他们骨肉的连结……
这些天他不止一次地在脑中想象那个孩子的模样,眼睛是像他,还是像阮凝玉,他希望她更像阮凝玉多一点。
可永乐,永乐……前世却未能长伴阮凝玉左右,年幼便夭折了。
谢凌顿时自虐般咳嗽起来,屋外的婢女听见了,忙端一碗药进来,谢凌服完后,脸色竟没有一点血色。
他在唇齿间唤着“永乐”这个名字。
一股尖锐的刺痛在心口炸开,身为父亲的愧疚,未能护孩子周全的怨怒,丧女成了他内心无法填补的空洞,轻轻触碰,便是血肉模糊。
这些日子,他反复咀嚼,直至麻木。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将几乎冲喉而出的哽咽压下。
他假装在阮凝玉面前不知此事,不过是不想再旧事重提,再令她痛苦。
他选择避而不谈,反而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他会永远守护着这个秘密,跟她永远纪念着那个孩子。
只是这份心痛,他并不能在阮凝玉面前表露出来。
他将自己活成了两半。
谢凌撑在床前,肩膀一点一点往下塌,若山颓倾倒。
他默默无声的守护,阮凝玉最后还是从这段阴影里走了出来。
谢凌感觉到,她对自己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回响,他不敢惊动,这日就在她对着满园红梅露出笑容时,他便站在远处,一身清雅白衣,既不离开,也不惊扰。
只要阮凝玉回过头,第一眼见到是便是他。
那日,阮凝玉独自在山头坐了许久,直到暮色四合,她才主动牵起谢凌的手准备离开。就在此时,一阵晚风掠过,她听见身侧传来一声压抑的轻咳。
她下意识地侧过脸,借着天边残存的光,她看见他的肌肤透着病弱的苍白。
她在路上停下。
谢凌回过头,声音很轻,“怎么了?”
“没什么。”
阮凝玉那只握住他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些。
“走吧。”谢凌牵着她,又向前走一步。
这时阮凝玉又停下了。
她伸手拽住他的袖子,不让他继续行走。
谢凌这时停住脚步。
在他说话之前。
阮凝玉抬眼,认真地看着他,眸光清亮,“谢玄机,我们回京吧。”
她捏紧手。
“你不是一直很想让我嫁给你吗?上次的天地之礼,并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