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资源流向的目的,这就是权力的本质。权力能够让个人意志得以抒发,每个人终其一生都在追逐权力,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所有人都是弄权者。即便外表清白矜贵如同祁教授之流,所追逐的也不过是‘拒绝追逐权力’的权力:她不支配她者,也拒绝被她者支配——那么现在,换你告诉我,你对于权力的追寻与渴望,仅仅止步于‘听从教母’吗?”
她改变了。
罗萨莉亚的嘴唇轻微地开合、颤抖,心火顺着脊柱延烧,汗珠从她的发际间沁出。在成为教母之后,混血普利希迅速地苏醒了权力自觉,并很快完成身份上的转变。她像她的母亲和姐姐那样发表长篇大论,看似在剖白内心想法,实际上对于自我的袒露度仍然很低。如果说她的母亲在经营人情与恐惧的秩序,那么这位新教母的统治逻辑则是种更加现代化的信息秩序,她在话语中的留白、在态度上的模糊塑造了她的绝对权威,使得罗萨莉亚不敢陈述自己的想法。
“在我之前,‘教母’所代表的是一种神圣使命,是一种结合了终末论与救世主预言的产物,于是以雷奥哈德和小加兰为代表的老派成员不能接受我的接任,我理解。但开诚布公地说,我相信统治的合法性可以重新建构,我坐在这个位子上,已经充分表明教母职位是能够被继承的,也是能够被转移的,贤者在位,能者在职,谁都可以当。毕竟教母不是古代的皇帝,在我看来,只是现代公司占据首席级管理位置的ceo,仅此而已。”白马兰轻拍她的手背“你不愿意告诉我,我不强迫你,我尊重你。”
罗萨莉亚的眼皮低垂下去,垂到某个特定的限度便不再阖也不再动。简单来说,追随教母,集团将逐步转型为现代公司,谁都有可能登上c-level的金字塔,追随其她人则不然。
罗萨莉亚不得不承认,教母黠慧且刁钻。下放权力或许只是维护统治的手段,但在这一刻,教母看见、理解并尊重她的欲望,她心甘情愿地接受教母的支配与操控。她想成为下一任掌权者,这使她没办法不认同教母的理念,毕竟只有这样,她才可能拥有登顶的机会。
“教母,我愿意向您坦白,我对权力的渴望不会止步于听从您的安排。”罗萨莉亚亲吻她的戒指“但是您可以信任我,信任我的欲望和野心。我将支持您,听从您的决策,帮助您建立全新的的管理系统,清除异己、洗白产业,重塑西瓦特兰帕的道统。”
罗萨莉亚能听见自己心脏的擂动与血液的轰鸣,她抬头仰视着教母的脸容,那在阴暗中半遮半掩的侧脸,眸色晦暗,唇线紧绷。她有一瞬间后悔自己的鲁莽、冲动与不加掩饰,然而教母只是屈起手指,轻轻摩挲了两下她的脸颊。
“怎么处理小加兰,请您吩咐。”罗萨莉亚犹疑片刻,低头的动作略显慌乱“雷奥,她和小加兰是多年密友,她也参与了燃气税的事情。我有些担心。”
“割舍加兰家族是并购失败后的解决方案,我不得不这么做。至于小加兰嘛…你若是担心,就去瞧瞧吧。”白马兰捏了捏罗萨莉亚的肩膀“我卖了雷奥一个人情,答应她让小加兰逃得远远的。你代表我去给小加兰送行,顺便把我的话转告给她:有关燃气税的事情,她比我聪明,成功欺骗了我,我愿赌服输。今天呢,是她棋差一招,不仅没有见到特伦蒂,还牵连了加兰家族,希望她也能服输。此外,经济犯罪科在找她。如果她不幸被逮捕,我顾念往日情分,仍然愿意庇护她。”
“我明白了,我马上就去。”罗萨莉亚的头颅埋得更低了。凝视着她欲言无声的神色,白马兰收回手,掺杂着喜爱与欣赏的情绪突如其来,如子弹绞进肌肉与筋膜,一种莫名的偏爱引动了白马兰与生俱来的母性,她忽然笑起来。
“我就瞧不上阿拉明塔那种冠冕堂皇的人,她甚至给自己的欲望找理由。我喜欢你的平铺直叙、图穷匕见,我也喜欢你的勇猛精进、雌心勃勃——你今年二十四岁,对不对?为了接手家族生意,你放弃了在高等学府继续深造的机会,但我会向你证明,这是值得的。”白马兰托起这青年的双手,向她发出邀请“做我的孩子,罗萨莉亚。”
眼前是一张年逾三十的,透支了夜晚的脸,平静而决绝的目光中适时地流露出不多点的宽柔。罗萨莉亚没有忍住,小小地肝儿颤了一下,内心再也不能保持平静。她知道,教母是性情中人,一时情绪上头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并不奇怪,或许等这阵儿微妙的感觉过去,教母看她又会变回之前那种看狗的眼神。可就在刚才的几个毫秒里,教母的身上有妈妈的感觉,罗萨莉亚的直觉告诉她,那种感觉并不是假的。
“请用您的姓氏为我命名。”罗萨莉亚顺着她的力道站起身“请您严厉地教导我,培育我,并托举我。”
“youwillbenolonrjtadullchildfroanipoverishedbackground,youareygodchild(你再也不是个不名一文的孩子,你是我的教女。)”白马兰取出自己用惯的钢笔,别进罗萨莉亚的前襟口袋,整理她略带褶皱的衣领,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