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让她不知怎么和他说了。
难道要同他说,她不仅深陷在道心劫里,千年大费周章,最后只搞明白自己的道心劫不是“无悲无喜”,而且因为誓约,只剩下四十多年寿元了?
曲砚浓有点说不出口。
倘若她孤身一人,寿元对她来说就只是一个数字,然而当卫朝荣重新出现在她身边后,四十多年就显得格外短暂,少到她有点难以忍受了。
“夏枕玉她……变成神塑了。”她避重就轻地说,“这是上清宗的一种秘法。”
卫朝荣愕然,“什么?”
这消息太惊人,他定了定神才沉声追问,“夏长老是化神修士,好端端的为何会变成神塑?”
曲砚浓还没想好究竟要不要瞒他。
“因为她没捱过道心劫。”她慢吞吞地说。
“道心劫?”卫朝荣立刻追问。
曲砚浓看了他一会儿。
“化神仙修都有一道劫数,叫做道心劫,我也有。”她说。
卫朝荣被她这轻描淡写的语气惹得近乎恼火。
“什么是道心劫?夏长老变成神塑了,你就能独善其身?”他冷冷盯着她,语调冷冽,“曲砚浓,你说明白些。”
曲砚浓此刻却放松了下来。
“不是什么大事,你也未必需要知道。”她懒洋洋地说,“不知道也很好。”
卫朝荣的神色彻底冷了。
“你不说,我如何知道怎样算好?”他寒声问,“若是好事,你岂会不说?”
曲砚浓抬眸,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
“是啊,若是好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反问。
卫朝荣一怔。
“你身上到底有哪里不妥?”曲砚浓慢慢走到他面前,“还有,先前你究竟为什么不高兴?”
“我不爱吃亏。”
“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
幽烛微明,她步步紧逼,目光几乎能摄人心魄。
卫朝荣嘴唇紧抿。
他神色冷峻,最终沉冷笃定开口,“我没有不高兴,也没什么……”
不妥。
曲砚浓根本没等他把这一串嘴硬的话说完,她蓦然伸出手,按住他肩膀,把他压得向下一沉,坐在软榻上。
她搂着他的脖颈,把他的头按在案上,整个人半压在他身上,只左膝屈跪在榻上,与他稍稍隔开一点聊胜于无的距离,俯身盯着他。
卫朝荣根本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被她强行摁在软榻上,神色愕然。
“你——”他干涩地开口。
曲砚浓食指一挑,按住他嘴唇,轻易把他的话截断在唇齿。
“闭嘴闭嘴闭嘴。”她粗暴地堵住他的言语,“不要说我不爱听的。”
卫朝荣的唇在她的指尖下极轻微地颤着。
“你知道我想听什么。”曲砚浓说。
卫朝荣脸颊绷得很紧。
他神情很冷峻,却不看她,“曲砚浓,你正经些。”
曲砚浓几乎要笑,“正经些?”
“我们魔门修士,不知道什么叫正经。”她似笑非笑地垂头看他。
卫朝荣无可奈何。
曲砚浓拇指抚过他下颚,细细地摩挲。
“告诉我。”她引诱般说,“我不要听假话,我想听真话。”
卫朝荣喉头滚动。
“我——”他哑声说。
曲砚浓轻笑,将他的犹疑打断。
“还是说吧,”她如诱人沉沦的魔,一步步煽诱人走进她的陷阱,“你的所有事、所有想法,我都想知道,我都关心。”
“想永远和我在一起,就把自己完全交给我。”
第130章 利辗霜雪(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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