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意见?
“你还是换一个奖励吧,要么就再给你一滴晨露吧。”都长老这会儿已经不心疼那一滴晨露了,只想把这刺头赶紧打发了。
“我不用晨露。”祝灵犀依然说。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都长老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祝灵犀沉默一瞬。
“请长老照一照道心镜。”她说。
请指点诸多普通弟子观想道心镜的长老,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观想一次道心镜。
让她看一看,不容置疑的长老们,是否能在道心镜前点尘不染。
人群中一直时断时续不曾消散的嗡嗡交谈声骤然变大了,云台像是燃起了一把烈火,噼噼啪啪的火星燃烧着每一个人。
这朴素简单的要求,在此刻好像也被赋予了一股轻蔑与对抗的意味,而被要求的对象恰恰是高高在上的长老,怎能不叫一肚子不平不满的普通修士们兴奋?
都长老的脸色已彻底沉了下来。
“好,好,来这套是吧?”他忍着气,狠狠瞪了祝灵犀一眼,显然已经认定后者是个爱挑事的刺头,故意来羞辱他的,“谁给我一面道心镜?”
十几面明镜顿时被递到他手边。
都长老的脸色更黑了。
他一把夺过离他最近的那一面,顺带便还瞪了那镜子的主人一眼。
“喏!”他潦草地对着道心镜照了照,大声问,“谁要看我的道心镜?看吧。”
无数双眼睛斜着、睨着、穿过旁人的脑袋瓜瞥着,落在那面道心镜上。
——清光如水的明镜上,只有一层薄得几乎不可见的灰。
啊?怎么是这个结果?
不知有多少人暗中失望地叹气。
“看清楚了?”都长老环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祝灵犀脸上,绝非善意,“你也看清楚了吗?”
祝灵犀微怔。
她心里的疑惑不仅没能解开,反倒更加深了。
为什么?都长老一株瑶仙藤引得太虚堂长老们人心浮动,灵流变动太虚堂却毫无作为,把经义放下了,竟能照出道心几近澄明?
是她想错了吗?
都长老确认她已看到了结果,没好气地把道心镜还回去,“行了行了,继续排队看道心镜。答应给你的那滴晨露,你来太虚堂拿就是了。”
人群又如鱼群般随着都长老而涌去了。
祝灵犀仍立在原地。
“祝灵犀,你可太厉害了!”申少扬凑上来欢呼,“随手就把残符补全了,你看那些人都惊呆了。”
他可不是鸾谷修士,方才那一幕暗流涌动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他只知道他的朋友厉害。
祝灵犀这才从心事里回神。
“是仙君提示了我。”她说。
申少扬根本不信。
方才仙君那句“答不上来也不会要她的命”还留在他脑子里,就算有仙君的提示,祝灵犀也是凭自己本事破题的。
“走走走,我刚才遇见蓝觅渡了。”他拉着祝灵犀的衣袖,“他好像又在组织云海争渡了,咱们快去看看。”
祝灵犀微微出神。
“怎么了?”申少扬热情洋溢的笑脸凑到眼前。
祝灵犀收回目光。
“没什么。”她说,有点不太确定,“我刚才,好像看见大司主了。”
可再朝人群里看去,又哪有那张青黑的脸?
“也许是我看错了。”她摇摇头,“不是说去找蓝觅渡吗?走吧。”
其实祝灵犀没看错,徐箜怀就在人群中。
他完整旁观了都长老的回应,也看清了都长老的道心镜结果。
大司主走出云台,青黑的脸永远绷得那么紧,眼里泛着锐利和思索的光彩。
无论是他的形象还是神态,都让人感到他似乎随时都在丈量旁人的行为是否合乎尺度、随时等着挑出旁人的错误。
凡是与他擦肩而过的人都移开了目光,因此当他听见前方异样的响动时,立刻皱眉,将锐利的目光投了过去。
“砰。”
“砰。”
“砰。”
玄黄石铺就的行道隐隐地震动,引来道旁人频频回望,阔大行道中央一道高大丰伟的身影势如沉峰,每一步都如山峦震颤,沉黯厚重的玄色斗篷因他前行而飘扬,长风远来,玄衣如涌。
这副打扮,这样张扬,在鸾谷是极不寻常的,因为獬豸堂无处不在,连大家穿的是不是硬底云靴都要查一查,更别说这地动山摇的动静了。
“什么人?不知道在宗门内要克制敛锋吗?都是修仙者,难道就你会闹腾么?人人都这样,宗门还像什么样子?”徐箜怀快步追上,冷声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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