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了脚步,立在原地,半侧过身等他赶上,衣袂相擦的那一刻,她又不回头地向前。
玄色斗篷跟在她身后轰隆隆地向前。
“什么人啊……”
等到那两道身影消失在转角后,才有人喃喃地说,“这么嚣张?”
“可能是两位前辈吧?那个女修身上的素白道袍是咱们很多年前的制式道袍。”同门接话,语气也很不确定,“估计闭关很久了?闭关前咱们獬豸堂可能还没建成呢。”
这话一出,大家都无话可说了——如果真是那种闭关数百年的大前辈,可能连他们獬豸堂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违背几条宗规简直不要太正常。
“没事,那两位前辈看起来也不是不讲理的,没看小黄就在边上引路吗?应当是带他们去找长老的。”有人宽慰,“和那两位前辈说明白就行了,不管是罚清静钞,还是特殊情况不予追究,都不关咱们的事。”
这话很在理,职司所在,让他们对违反宗规的行为视而不见,这是强人所难,但既然这事有人负责,他们看个热闹就行了。
抬起的脑袋又纷纷低下去做自己的事,只剩下琐碎的议论声嗡嗡,半晌都没停下来。
“你们看到了吗?那位白裳前辈的容光气度简直摄人心魄……”
被寄予厚望的小黄……
她感觉自己承担了她这个职位本不该有的巨大压力。
“仙君,前面就是虹廊。”黄掌籍小心地说,“我们一般都让赎保修士在这里等被赎保人出来,虹廊前面有一座虹亭,进入符沼的修士们都在那里上交号牌,如果号牌完全褪成白色,受罚的修士就可以顺着虹廊出来了。”
曲砚浓很感兴趣,“为什么叫虹廊、虹亭?”
这座长亭连回廊,分明都是白色的,天色昏暗,幽湖在侧,长年迷雾淡淡,也不像是会有飞虹的样子。
每个初次来到虹廊的人都会这么问,黄掌籍解释,“因为号牌共有七色,按照虹色排列难易,所以这里叫虹廊。所谓一白衍七色,无论他们拿到的是什么颜色的号牌,最终都在这里交白色号牌,正合天地规律。”
曲砚浓恍然。
“实在很有巧思。”她看了看黄掌籍,很体贴,“你是不是还要回去接待其他来赎保的修士?我自己去接人,你只管去忙。”
黄掌籍左右为难。
曲仙君仙风道骨气清神虚,没有一丁点盛气凌人的架子,可黄掌籍绝不可能真把仙君当成普通人对待——这可是威震五域、声望凌云的天下第一人,谁敢真的把她当普通人?
曲仙君报出名字的时候,黄掌籍完全是强撑着才没做出诚惶诚恐的丢脸姿态,勉力撑起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打算去禀报上峰,把这烫手山芋交给帽子更大的人。
但曲仙君说不用。
换个人制止獬豸堂弟子的行为,黄掌籍才不听,但这人可是曲仙君。
都不必提那些让人骇异敬畏的功业和头衔,曲砚浓一身缥缈意,渺渺地立在那里,好似孤鸿云影,看起来没有一点锋锐慑人之处,可她笑着说一句“不必麻烦了,我自己过去接人就是”,黄掌籍硬是半个“不”字都不敢说。
真的是不敢。
明明没有杀意、没有威压,什么都没有,硬是能叫人无从抵抗。
究竟是仙君气度,还是盛名之威,黄掌籍琢磨不出来,总之是没一点办法,所幸还有点机灵,主动请缨带曲仙君去虹廊——这回倒没被拒绝。
眼下虹廊就在面前,黄掌籍本打算引曲仙君进去,给里面的长老引荐一下的——也不需要太夸张,只要她当着长老的面,恭恭敬敬地唤一声“曲仙君”,长老再惊愕也会明白的。
可谁想到曲仙君不要她带进门。
黄掌籍有心坚持一下,但那种奇异的感觉又来了——明明没谁拦着她,她就是一个“不”也不敢说。
到最后,她只能心有戚戚地看着那道白裳缥缈的身影带着玄色斗篷的高大身影走进虹廊。
呆立片刻,她猛然转身。
——虽然没法告知虹亭里的那位长老,但她可以去找其他长老。
虹廊与外界完全隔绝。
为了防止某些没能完成号牌惩罚的修士耍心眼逃跑,符沼周围都有严密的阵法阻隔,除了入口之外,只有虹亭这一个连通符沼与外界的交点。
踏入虹廊后,曲砚浓就发觉这一廊一亭其实是一件完整的灵器,如鸾谷一般自成一方天地,由灵器主人操纵,主人若不放行,除了强行打破灵器,谁也别想从里面出去。
能操纵灵器的修士至少有元婴期修为,就算敌人是同阶,也极难打破——真有这个实力的修士,也不需要打破虹廊了。
曲砚浓在上清宗待了好多年,但上清宗压箱底的好东西她见得不多,这件灵器她就没见过,她也不急,慢慢地在虹廊里踱步,观察这件灵器。
虹廊这件灵器共有十几重禁制,灵器的主人只掌握了八重,如果不出她所料的话,虹廊应当是上清宗授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