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他便知道,浮生楼是真凭着本事名扬天下。
于是感慨一句:“浮生楼,名不虚传。”
梁慎予微微一笑,也不急着说正事,“那就先吃吧。”
容湛微怔,“这就能动筷了?不等皇叔?”
梁慎予将他约见在浮生楼,显然便是替王府来的,容湛没想到容瑟竟然让梁慎予与他单独见面。
要知道,梁慎予手中的晋北骑,是大晋的重中之重,手握晋北骑的定北侯自然也是皇室宗族的拉拢对象。
“他不来。”梁慎予已经先拿起筷子,示意道:“吃吧,浮生楼的菜色都是王爷精心选的。”
容湛见状也不再作声,拿起筷子一道一道地尝起来,试探过后,脸色微微变了,速度也快了不少——人间有绝景,也有绝味。
等二人都放下筷子,容湛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他吃撑了。
“……不愧是天下第一楼。”容湛轻轻赞叹,“货真价实,名不虚传,不枉此行了。”
梁慎予笑了笑,说:“还没开始,小王爷便不虚此行了么。”
容湛露出他特有的、轻佻的神情,歪头思索了片刻,眯眼笑道:“看来重头戏在后面,也罢,吃饱喝足了,侯爷且说罢,小王洗耳恭听呢。”
“陛下已召见过小王爷了。”梁慎予开门见山,语气不急不慢,“不知小王爷可曾听闻霁州十三户冤案。”
提及这个,容湛脸色微微一变,垂眸道:“这案子闹得声势浩大,小王怎会没听过,那贼子如此胆大包天,竟叫他安稳了这些年,好在皇叔明察秋毫,还了他们一个公道。”
梁慎予问:“小王爷真以为这案子结了么?”
容湛不知他为何提及这个,犹豫道:“罪魁祸首不是已经伏法?”
“张海成也好,祝岚山也罢,他们都该死,但在当年,不曾参与却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还有一人。”梁慎予缓声吐字,“永始皇帝。”
这茬没传出去,容湛不自觉地坐直了些,微诧道:“你说什么?”
“本侯说,他知道这件事。”梁慎予神情自若,“张海成想保住自己的官位,祝岚山的户部拿不出钱,但最想粉饰太平的,便是当时在位的陛下。于是他默许了此事,为此甚至帮祝岚山在刑部遮掩,以至于十三户惨案的真相,至今才浮出水面。而那位做的事,不止如此。”
容湛沉默须臾,“哈”地笑了一声,懒洋洋地靠了回去,慢声道:“那与小王又有何干系?”
“当今陛下,与先帝如出一辙。”梁慎予语气如旧,“如若小王爷以大局为重,便该晓得,钦察营应当如何。”
容湛歪了歪脑袋,“侯爷又怎知小王会在乎大局?”
“那就谈谈交易。”梁慎予话锋一转,笑也恰到好处地淡了些许,刹时间犹如坐镇帅帐中一般,威严疏冷,“陛下许给了小王爷什么?”
容湛故作慌乱地抚着胸口捋了捋,笑说:“哎呀,侯爷这说得是哪的话?什么交易,陛下又能许给小王什么?小王此番入京,只是想瞧瞧晋京如何繁华,开开眼界罢了,但这水……小王可还没想蹚呢。”
“是么。”梁慎予目光锐利,似能看穿人心,“小王爷亲自走这一遭,不只是为了赏景吧,若是如此,今日大可不必赴本侯的宴。”
皇帝召见是避无可避,可他定北侯相邀,容湛若是无心,今日本不必来。
可他来了,梁慎予便笃定,容湛的目的可不仅仅是来晋京转一圈就老老实实回儋州去。
话已经说开,容湛便坐直了些,仍旧笑着:“不愧是定北侯。”
“过誉了。”梁慎予不为所动,“那就来说说吧,陛下许了小王爷什么。”
“他啊。”
容湛的语气中没多少尊重,反倒是戏谑居多,慢悠悠道:“自然是——从龙之功,没了。”
梁慎予都不由微怔须臾,有点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