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帧笑眯了眼,“好!这些事,其实我还真知道一点,石云的老丈人,也是我的老熟人。这老赵吧,六年前妻子病重,临终前最不放心体弱多病的独子。老赵为了让人安心便榜下捉婿,刚巧那一年的科举里,石云这个探花郎是所有人里条件最好的……”
“等等!”
谈轻发现了一个漏洞,“你说的是赵侍郎的儿子?石云他的夫人,其实是赵侍郎的儿子?”
“对啊。”季帧摊手,“老赵他也没有女儿。这赵家侄子,打小就是喝药长大的,说是胎里就弱,先天不足,还有胸痹,大抵是没法娶妻生子的。老赵为了让老妻安心,就招了那年未婚的探花郎,也就是这出身扬州望族的石云为婿,也算是冲喜。”
谈轻愣住了,心说这年头,男男成亲是真常见啊。
季帧没留意到他的感叹,叹道:“可惜赵家侄儿成亲不到一个月,赵夫人还是走了,石云也得了外放的差事,成亲不满一月就去了福州,赵家侄儿要为母亲守孝三年,便留在京中。等三年孝期一过,老赵就天天逼他儿子去福州找丈夫,盼着他儿子这几年身体好,哪天石云挣个功劳,能求一枚孕子丹让他抱上孙子。我这侄儿就给他爹找了个续弦,今年孩子都满岁了,老赵有了小儿子后,就没什么心思催大儿子了,这大儿子也本事,才几年时间就把家里的生意铺到了南边。”
谈轻听完这赵家的事也是佩服,“真是父慈子孝。”
“谁说不是。”
季帧道:“这两年里赵家侄儿光顾着跑生意,听说石云回京述职他都没回来,非但如此,还要跟石云和离。至于这徐校尉,应该就是侄儿在外结交的,我也不知道赵家侄儿如何看这徐校尉,可昨夜的事……徐校尉说的话不好听,但应该都是真的。”
谈轻小声说:“你是说,石云跟何大真的有一腿?”
裴折玉闻言眉心一跳,看着好奇的谈轻欲言又止。
季帧咳了两声,也有些不好意思,“这……恐怕是吧。其实当年老赵让侄儿跟石云结亲时,我就觉得不妥。赵家侄儿当年也才刚满十六,这探花郎已是二十有余,非但没有娶妻,连个妾室都没有,身边伺候的全是小厮随从。老赵派人去查时,说是扬州望族家风严谨,而石云也有心先考取功名再娶妻,当时就敲定了这门亲事。”
“那个……”季帧说:“何大,好像是石家给石云安排的长随,在成婚前就跟着石云了。昨夜不知徐校尉看到了什么,总归该是不大好的。石家长辈催着赵家侄儿给石云纳妾,也闹得挺大,我与赵府常有往来,便撞见过石家长辈训斥赵家侄儿。”
谈轻拍手,“懂了。石云考取功名前不娶妻,有两种可能,一,是徐九郎说的那样,他不能人道,我估计是不举。二,他是个断袖,喜欢男人,所以他不能和女子成亲,不然以他扬州望族的出身,他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和工部侍郎的儿子成亲?年年榜下捉婿的大人都有不少,他娶别家大人的女儿,说不定石家早就抱上孙子了。”
裴折玉默默按住额角。
这石家的破事可真不少,只盼别教坏了王妃才是。
季帧也是嘴角抽搐,这种话他是不敢说的,还是王妃大胆,直接戳破石云可能是不举。
最后,谈轻总结道:“所以,不管是一还是二,还是一二兼有,石云就是骗婚。徐九郎恨他让夫人守活寡,可我看赵公子恐怕乐在其中,但石云拖着不肯和离,八成是怕和赵公子和离后石家再给他安排亲事,他就没办法再用赵公子做他的挡箭牌。”
“所以。”谈轻笃定道:“石云跟何大有一腿,徐校尉才说何大是奸夫,但徐校尉明显也喜欢赵公子,所以石云也骂徐校尉奸夫。”
听他一口一个奸夫的,裴折玉默默暗叹一口气。
鱼竿忽然有异动,裴折玉才回神,让燕一拉起看看。
燕一上前接过鱼竿,只听哗啦一声,鱼线下的一条大鱼破水而出,足有一条手臂长,肥美的大鱼鱼鳞在日光下反射出绚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