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璟府。
“江少卿!殿下回来了!”
霜浓与月见一路小跑,身后跟着方从礼部回来的梁疏璟。梁疏璟面色冷峻,似是对二人这般通风报信略有不满。
江愿安闻言放下手中的诗集,懒懒打了个哈欠,抬头望去,瞧见了梁疏璟风尘仆仆回来的身影。
“殿下,你搜集到什么证据了?”
案上四处堆满了果子蜜饯,宣纸上胡乱画了几句诗,梁疏璟见这副场景,便知她在府上定是待的倦怠的很。
“你猜。”
梁疏璟坐至她身侧,有意无意打趣。
“哎,我猜不中。”江愿安又懒懒躺下,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
“没命璇玑备些茶点么?倒是难得用功,都读了哪些诗?”
梁疏璟正欲将她手中那册诗集夺过,却被江愿安一个侧身躲开了。
“哎——你别动,我来与你对对诗。”
见她满是狡黠的双眸,梁疏璟欣然点头应允。
“咳咳,”
江愿安低眸一笑,
“遥见明月挂天边!”
梁疏璟轻嗤一声,
“你当我不记得这是你在西域胡诌的诗?”
江愿安没想到他竟真记得,唇角微翘,笑沐春风,眼中那抹狡黠转瞬无踪。
“那你说说,下一句怎么对?”
遥见明月挂天边梁疏璟低下头,细细琢磨起来。
“不见思君长缠绵。”
他心中本意接的是“不见思君共婵娟”,可见不到心中所思之人,共婵娟又有何用,倒是日日夜夜遭与愁绪缠绵。
难道思念父亲母亲,便能与他们共婵娟了么。
正当梁疏璟低头怅然之际,江愿安兀然鼓了鼓掌,
“好诗好诗!殿下!你真是才貌双全!出口成章!实在是沧海遗珠!”
梁疏璟沉了沉脸,一阵无言。
只是“思君”二字,又悄无声息引起了江愿安的注意。梁疏璟日日总那么忧郁,难不成说忧郁也是他的天赋?
天边云色青青,水汽弥漫,似是要落一场雨。
“殿下,江少卿,晚膳备好了。”璇玑在门外轻声提醒,打破了二人难得的一番寂然。
待到晚膳,江愿安的心扉才敞开些,用膳也多了不少胃口。
她的余光总落到对面的梁疏璟身上,心想少有和梁疏璟这么面对面心平气和用膳,倒是惬意。周边都是令自己放松的存在,使得江愿安心绪不由开始滋生。
她一直都能像这样留在元璟府用膳吗?倘若以后与心上人成婚了,还能回元璟府吗?又有什么样的男子才能做她的心上人呢
也能对出“不见思君长缠绵”那样的诗来么?
她不由开始仔细观察起梁疏璟,眉间细碎点点愁,未见过的人,还以为他生下来携的愁绪便要比上女子还多出一番。
“看够了吗?”
梁疏璟冷不丁开口,抬起头来与她对视。
那份目光果然还是那么冷峻,就像裹挟着散不去的京川冬日里阵阵泠冽寒风,幽幽雪意。
“嗯…嗯?没!不是,没看!”
江愿安急忙摇摇头,解释半天反倒越添越乱。
“没看?”
“没看!”
蛮不讲理。
梁疏璟无奈她满口胡话的性子,只罢低下了头。
“礼部郎中常默如今已被查出来了,泄露试题一事是他所为,不过,你父亲将江愿明送去应试一事,要如何同圣上解释?”梁疏璟低头看着碗中的饭,口中漫漫道。
“真的吗?殿下,你真厉害。”
江愿安有意先给梁疏璟脸上贴贴金,毕竟怎么说,他这回算是江府的恩人了。
“我问你话呢。”梁疏璟听到江愿安脱口而出的厉害,倒有些许不好意思,更不敢抬头看她。
“唉当初这件事情是祖母和陈二婶出谋划策,最终父亲才妥协,有什么办法能让父亲全身而退呢”她看似喃喃自语,实则这诸件事,还是要靠梁疏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