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道温柔的轮廓。
似有所感,他抬眸,朝着她的方向回望。
她心头一跳,慌忙合窗,却听对面传来一声低笑,温润似玉,带着几分了然与纵容。
忽而风吹散桃花,落红成阵。
喜烛高燃,烛泪如血,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穿着嫁他时的喜服,盖着个红盖头。
他握住她的手,温柔地叫着她的名字:“舜华,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惹你生气。”
有个女声尖利道:“彰儿,你疯了,她已经死了,死了。明日便是你大婚之日,你对着个死人做什么?”
他置若罔闻,伸手拿掉她脸上的红盖头,一具被烧成焦炭的脸赫然出现在面前。
“啊”的一声,凄厉的女声划破夜空。
柳舜华猛地睁开眼,从噩梦中惊醒。
她为什么会梦到这些?
天已经亮了,贺玄度已穿好外衣,正准备外出。见她起身,额上满是汗,走过去,伸手替她将汗拭去。
“怎么了,做噩梦了?”贺玄度轻声问。
柳舜华顺势扑在他怀中,抱着他的腰。
贺玄晖大婚迫在眉睫,丞相府动作频繁。找来死士假冒千机阁之人,秘密劫走一批彭城王一案涉事人员。意图杀掉刘九生后,将罪名安到彭城王旧党身上,然后扶持小皇子登基,继续做他的辅政大臣。
被救出来的这批人,就有刑风。贺玄度要来往周旋,这些日子早出晚归,几乎没闲着。
他拍着她安慰道:“我今日会早些回来,好好陪你。”
柳舜华缓缓平静,松开他,问:“那你今晚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准备。”
贺玄度想了想,“天冷,就吃暖锅吧,叫上大伙一起。”
柳舜华点头,笑道:“好,我让她们多准备些食材,等你回来一起吃。”
午后,柳舜华也出了门,直奔柳府。
马车行至点心铺子,柳舜华让车夫停了下来。
上次,她便是在此遇到了刘妉柔。
她方欲下车去买上几块莲蓬糕,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铺子里走出。
是兄长。
柳桓安拿着糕点,步履匆匆,转身进了对面的酒楼。
柳舜华下车跟了上去,想要同兄长打个招呼,上了楼,只见兄长转头进入一间包房。
房门阖上的瞬间,她瞧见屋内一女子临窗而坐,正是刘妉柔。
柳舜华回到马车上,靠着车壁,闭上眼。
兄长这个时候去见刘妉柔,可见她在他心中分量。
他做事一向有分寸,既然肯来见她,必然是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他知道贺家会造反,定不会放任刘妉柔不管。
柳舜华对兄长,很放心。
“回去吧!”她对着车夫道。
芊芊被皇上秘密安置在宫外,由暗卫日夜守着。兄长与刘妉柔都是聪明人,自然也会有他们的解决方式。
柳舜华心中两块大石落下,整个人都轻快起来。
妙灵坐在小凳上,手里择着嫩绿的菜叶,抬头笑问:“少夫人今日怎么这般有兴致,竟要亲自下厨?”
柳舜华眉眼弯弯:“许久没和你们一块儿用膳了,今日咱们小酌几杯,好好热闹热闹。”
芳草将切好的肉放在盘中,闻言扑哧一笑:“小姐,你喝醉了是要发酒疯的,就不怕姑爷看你笑话。”
柳舜华抬手,将手掌伸进她脖颈内,芳草一个激灵,像只受惊的兔子跳到妙灵身后。
妙灵抿唇轻笑,把择好的菜放进盆中,用水仔细冲洗干净。
银纤姑姑跨进来,笑道:“大老远都听到你们在闹,快些上菜吧,锅已经摆上了。”
膳厅内,小火炉烧得正旺,铜锅中乳白的汤底咕嘟咕嘟冒着泡,蒸腾的热气裹着饭菜香弥漫开来。
落日余晖透过窗纸在青砖地上映着暖融融的橙红,茜纱窗外,冬日的暮色格外温柔。
柳舜华朝窗外望了望,朝屋外道:“洪声,你去西门瞧瞧,玄度怎么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