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敖越说越气愤,他指着贾想:“更何况,他经历了什么你也知晓,人刚一醒来,你就要置他于死地,那六年真心你他么全喂给狗吃了?”
于此事上,是咎语山理亏,她乖巧了静默了稍许。
然而她煽风点火已经足够猛烈,贾想没有从祝千龄表白的冲击中缓过神,匍匐在地的西沙人就有了决意。
“不准许离去。”
在贾想怀中的神像已经裂开半边躯体,半张脸诡谲莫测,开口时寒意森然。
顺着神像的目光看去,竟有侍从欲偷眯眯从神殿离去,告知乡里邻外“祭司破戒亵渎神明”的消息。
被神明捉到现行,侍从心惊胆战,即刻跪倒在地,朝着神像的方位,深深磕了三个响头。
然而他笃信的神明并未再多分他一眼,也未与亵神的祭司生了嫌隙。
“趁我还没彻底消散,举行祭典吧。”神像冷漠地与祝千龄商量着。
祝千龄垂眸,收敛自己骤然外放的情绪,心中盘算片刻,也有了主意。
他晦涩不明地觑了眼状况外的贾想,难得柔和地笑了笑。
没有回应也好,就算拒绝也罢,哪怕为了阻止魔窟被启,贾想要杀了他也无所谓。
祝千龄站起身,祭祀穿着的服饰裹着他瘦削的身量,月华笼罩,某一刻,他像是伪装为天仙的魔人,猩红双瞳灼灼逼人。
大不了,把贾想关起来,供他一人看着便是了。
他的生死是贾想的。
作为代价,贾想永远不能抛弃他。
神像松了擎着贾想下颚的手,粉末横飞,他坚持不了多久。
他尚且如此,祝千龄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走路的步伐颇有些无力,体内暴虐的魔息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惹得祝千龄本便苍白的脸色更为骇人。
贾想全部的心神都凝聚在祝千龄身上,很快就发觉他的不对劲。
萧敖投的石子信息虚浮,那条写着歪七八扭英文的布条不知其主何方,一时间,贾想被打乱的思绪重新整理回笼。
他怀中的神像被祝千龄抱过,贾想扯住祝千龄的衣摆,西沙的丝绸柔顺如水,凉意划过掌心。
“祭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贾想神情肃穆,“非做不可?”
祝千龄垂眸,瞥了那只揪住他衣摆的纤长玉手,却毫不留恋地抽离出身。
“我以后会与你解释的。”
贾想茫然的脸更加空白——为何祝千龄上一刻还能含情脉脉地与他谈情说爱,下一秒就能全心全意集中于事业?
他甚至有一股冲动,上前揪住祝千龄的衣领,吃酸道:“我重要还是事业重要?”
贾想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他不依。
咎语山也不依。
她咳着血沫:“拦住他!祭典一成,日月交融,虚幻更迭,西沙的封印便不攻自破了!”
萧敖惊讶:“什么意思?”
见祝千龄与神像一瘸一拐地登上神台,被神明呵斥的信徒不敢动弹,咎语山知时局险峻。
事到如今,没有什么再好隐瞒的了。
她咬牙切齿:“此诡境就是连接封印的中介,祝千龄分成阴阳两瓣幻体,潜入其中——我说他打你们那鸟地方怎么要一年有余,敢情声东击西,一直在找潜入封印的法子!”
还不等萧敖消化完内容,咎语山推了他一把:“磨蹭什么!拦住他!”
萧敖指着自己,双目圆瞪:“我打祝千龄?真的假的?”
咎语山白了他一眼,转头瞪向贾想:“闻人,你要护你相好的,还是护四境,你想清楚。”
她打小野惯了,许是回光返照,又许是身体强悍,咎语山捂着被开膛破腹的腹部,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祝千龄居高临下地站在神台上,手持一柄小刀,握在掌心。
“不必再挣扎了,”他冷声道,“你再如何阻止,当年惨剧早已成定局。”
贾想耳朵一竖,他对咎语山有了戒心,对祝千龄感情复杂至极,一时不知该如何行动。
他忽然想起那根布条。
逃离?逃离什么?
祝千龄握着刀锋的掌心流淌出丝丝缕缕的血液,奇异的是,神像的掌心飘出一抹抹潮湿沉重的红流。
魔息浓郁。
咎语山站着都要耗尽半身体力,她想要夺过刀,却被忽然跃起的侍从抓着肩膀,压倒在地。
“神明在上,”他们喃喃,“佑我西沙。”
咎语山骂了一句很脏的话,她挣扎着,发丝凌乱,隐约露出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直直盯着还在凌乱的贾想。
“闻人,”她嘶哑着嗓,“州主给了你什么提示?你快去做啊!”
贾想猛地转过头,他不忍见咎语山被如此粗粝对待,三下两除二地挥开侍从。
侍从听了祝千龄那几番话,不敢冒犯贾想,只能阴鸷地盯着他,僵持在原地。
“西沙不能悲剧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