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根头发丢上去,发丝碰见刀刃便断了,这利刃,让他爱不释手。他随即又端起刀身,眼神顺着刀的走势从后往前看,长刃又直又硬又薄,伸手一弹,发出清脆的响动。
他有些心动,抬眸看了赵襄武一眼,心想对方这时候把它端上来,无非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于是佯装不在意,问,“牛皮有什么好试的,家中用了数十年的砍刀也能把骨头砍断了。何不搬来一副铁甲,让我试试这东西威力如何?”
赵襄武此刻拿出这把工匠改良过的利刃并非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大汉虽铁矿充足,可短时间内想要获得大量的精良兵器,绝无可能。眼下只是布下疑阵,要对方心生忌惮,切莫鲁莽行事。
“将军说笑了,这又不是比武场,如何试得。只是听夫人说,将军喜爱上等的兵器,便拿出来展示一番。”
左将军又把那刀扔了扔,掂量了下重量,轻,太轻了,与军中常用的,轻便三分之一,挥起来又快又好,剑身还不会因疾风而发生偏折,问,“你这是要送我?”
“将军喜欢拿去便是,这样的兵刃我们库房里还有上千把。”赵襄武没法,再大的谎都要圆了,必须要让对方意识到大汉的强盛,所以撒起谎来,神色也是不改的。
“……”须卜滑勤从未在战场上亲自见过这种兵刃,它看起来与他们如今使用的不差多少,可眼下拿在手里就是不一样,轻快无比。汉人体弱,没有匈奴人高壮,拿着太重的兵器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往往是一看见匈奴人,眨眼的功夫便身首异处,“你们不怕我拿着这东西学了去?”
“如何能学去?你们境内没有足够的精铁矿,眼下哪种铁石不是从我们这边买去的?”赵襄武把利弊摆在明面上,“你们也不止打我们大汉,附近还有楼兰,车师,鲜卑,再说小些,刚才提过的呼衍氏部族,哪个不要你出兵去打。而战场上,兵器就是最重要的,当年大秦统一六国,用的就是谁也比不上的精良武器,能以一当十,以少胜多。我今日只想与将军谈一桩生意。”
“哦?什么生意?”须卜滑勤松开了那把长刀,走上庭院中要挥砍牛皮、牛骨,只听得哗啦一声,牛皮像纸一样被划断,又听得咔嚓一声,牛骨如瓜果般碎裂。
赵襄武说得不错,匈奴地盘虽广阔,资源却是极度亏缺,简单来说,粮食兵马,复杂一点,盐铁金石。
“朝廷从前下了旨意,每年只许我们对外出售五万斤铁。若将军答应十年不打我们河西,我可以做担保,每年向你出售七万斤。”
左将军听了,仔细一想,思忖出来这是个笑话,笑道,“有了这么称手的武器还要求和,未免装得太像了吧。方才哪句是假话?让我猜一猜。应该不能有千把吧,你们领兵的将领一人能配一把,我觉得就已经很奢侈了。”他还自信地点破他的漏洞,“若你此刻真有底气。你应该同我说,若我们再敢偷袭,你就用新的兵器将我们通通斩于马下。”
“我没说错,对吗?”
“再说楼兰车师鲜卑,那几个哪里敢跟你我争斗?不用这种兵器,我也能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须卜滑勤对自己的铁骑尤为自信,完全不上赵襄武的当。
都说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一辈子没离开过河西的赵襄武哪里是须卜滑勤的对手。撒谎这种事还是梁彦好更适合。
“他没见过,他当然不敢说。”公子哥突然把话插进来,接着道,“这刀是我亲自从金城带来的,我们几个身单力薄,哪里能一口气全拿来,所以只带了几把给您开开眼,剩下的还在途中。且这回我们拿来的不止这一种,还有全新的箭头、长弓、铁枪。只是打打杀杀的,场面不太好看,才拿了精铁制的长刀过来。”
“我有什么不敢看的……”须卜滑勤收回那把刀,眼神忽然变得凌冽,想必今日非得探出个究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