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清休澜本来气就还没消,如今更是一点就炸,直接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你想救人,想保护苍生,我都没有意见。”
“……那我呢?我不是苍生之一吗?”清休澜眼中似有困惑,皱着眉,神情却是强势的,道:“我的愿望呢?我不过希望你平平安安,开开心心活着。”
“你愿意实现所有人的愿望,却把我的愿望抛之脑后。”清休澜眯着眼,落下一句不知是抱怨还是控诉的话,随后也不想再听应听声的解释,抬手就是一个传送阵,下一秒,他整个人就消失在了离人海。
应听声一愣,清休澜方才的话犹如最锋利的冰锥,瞬间刺入他的心间最深处,最柔软的地方,随后,清休澜最后的两句话不断在应听声的脑海中回响。
“我的愿望呢?”
“我不是苍生之一吗?”
“凭什么你只实现他们的愿望,对我的愿望却置之不理。”
应听声像是突然被浇了一盆冰水,发现自己和清休澜一样,都是这段关系中的独裁者。
清休澜理所应当地认为应听声应该陪在自己身边,应该被保护,生活中应该只有快乐,没有烦恼,没有伤心,没有泪水。
而应听声则理所应当地认为清休澜应该支持他所做出的选择,并且为此感到欣慰和高兴,哪怕应听声会为此付出生命,也是值得的。
但事实却是,应听声的生命中不止需要阳光,还需要狂风大作的雷雨夜,需要暴雪纷飞的深冬。
清休澜的愿望和要求也并不过分,应听声对他太残忍。
想通这节后,应听声拿起了清休澜抛给他的分景,放在眼前转动着,分景剑柄上被设下了一个很细微的法阵。
这个法阵没有什么伟大的作用,它不能帮应听声挡住攻击,也不能暴露应听声的踪迹。它唯一的作用只有在见血时,或是在被使用时,悄悄地给施下这个法阵的人一个小小的提示。
清休澜法阵设得很隐蔽,但应听声对清休澜的气息太熟悉,因此轻而易举地察觉到了这个细小的法阵。
虽然察觉了,但应听声却没有伸手将法阵抹去,任由它继续附在分景剑柄之上。
随后,应听声伸出手指,轻轻拂过法阵,指尖却只触到了冰冷的剑刃。
应听声叹了口气,随后也开了一个传送阵离开离人海。
清休澜虽然没有说过自己要去哪,但他想去,能去的地方,也就只有天机宗。
果不其然,等应听声从传送阵中走出,飞扬的发丝落下之后,他就听到了从议事大殿中传来的阵阵争吵声。
应听声眉心一皱,快步往前走去,正要直接推门时,却突兀地止住了动作,深吸一口气,站在原地,规规矩矩地敲了三声门,得到里面人的准许后,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清休澜果然回来了,和坐在自己对面的沈灵各执一词,谁也不让谁,连应听声进来都没顾得上看上一眼。
“一个灵力就足够修仙界乱的了,再加上什么狗屁神力,我看修仙界离毁灭也不远,不如我亲手封了它。”清休澜声音肃冷。
沈灵摇了摇头,眼眸平静,但语气丝毫不让:“你如何封?哪怕灵脉依附你生,它也是修仙界的根基,绝不像你说的那么轻松,是动动手指就能封的东西。”
清休澜冷哼一声,说道:“不过灵脉而已,这天道赐福,不要也罢,我说能封,自然就能封。”
“这不现实。”沈灵依旧持反对意见,一步不让:“哪怕你真的能封印灵脉,也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不过是新力量而已,顺其自然,随它去吧。”
“不过是新力量?沈灵,你疯了吧?”清休澜不可置信地猛地一指议事大殿门口,然后说道:“灵脉出现时是什么一副情景,你忘了吗?死了多少人,你也忘了吗?”
“我没忘。但是这就是修仙界想往前走必须面对的现实。”沈灵有理有据地将清休澜的话反驳了回去:“灵脉出现时,确实混沌了好一阵,但在最初的混沌过去之后,修仙界迅速建立起了独属于自己的秩序,延续至今。而现在,正是修仙界面对改革和新生的时候。混乱是难以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