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太担心,现在是正式逮捕之前的调查阶段,薛锐和李渊只是作为协助调查的嫌疑人身份被临时拘留,一般期限会在7天之内,只有因为调查难度大以及当事人不配合等这种情况的时候需要延长,可能会再增加30天,”亓飞竹筒倒豆子一样列举规章制度,唇焦口燥试图能安慰到薛里昂,“也就是说,薛锐七天之内应该就出来了,他没有做坏事,也没必要不配合调查,不会延长拘留的,那30天是给李渊准备的。”
“我知道。”薛里昂虽然整个人看起来木木的,但是本质上懂的东西不比亓飞少,对于亓飞的安慰,他也回报似的说了自己的分析。
“启辰已经公示了决策权的交接,目前最高的负责人是李渊,多行不义必自毙,之前李渊在对外宣传中将薛锐任职期间的成绩都谎称为自己幕后主导,在削减薛锐正面形象的同时,也把‘隐瞒法人死亡’的责任拿了过去,这些都在公开的途径留下了证据。他的麻烦只会比薛锐更大。你看,薛锐在很早之前就谋划这一步了。薛源和汤金凤几次夺权的时候,就冒出了相当多的消息,称薛锐只是傀儡,实际上操权者另有其人。再到目前薛源母子这两个人,一个死无对证,一个‘畏罪潜逃’。这些看似他吃亏劣势的阶段,都是薛锐的脱罪筹码。多聪明啊,这个人。”
亓飞跟着点头,但是又觉得薛里昂的语气怎么听起来这么不对劲,她思索着审时度势想帮他开解一下:“……薛锐不是坏人的,你爸虽然死了,但是你要相信不是他杀的,他顶多是同意放弃治疗……你要相信他,行吗,你知道,人与人之间交往,最重要的是信任。”
薛里昂听着,闭眼自嘲笑了一下,苦得像是咽了黄连。
“……是他,不信我。”
亓飞被噎住,一向思维清晰、口齿伶俐的她竟然无话可说。薛锐最大的问题就在这里,她也感受到过这种不信任是多么类似背叛,为此她甚至打了薛锐一巴掌。她和薛锐之间仅仅是上下级关系尚且如此,薛里昂的感觉肯定更加难受……而且薛里昂甚至没有机会给他一巴掌出气。
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薛里昂其实一直挺自命不凡的,他想要的都会得到,他想做的都能有模有样,为何到了薛锐这里,就……就总也不被信任。
他现在想,何止是自己无法确定是否对薛锐是爱,薛锐何尝不是从未对他说过爱呢。那基于信任和平等的感情,薛锐从未给过他。他不在薛锐筹谋的未来图景里,他是薛锐计划外的可有可无。
“亓姐……你拉我一把。”薛里昂的声音晦涩,像是内心无数光点坠落之后的无力和麻木。
“这,我我要做什么?”被点名的亓飞慌张左右看了看,这种感情问题问自己跟问他自个儿的大脚指有什么区别呢,她只有那几段无疾而终、无所卵谓爱情故事,有什么资格给别人当军师。
“拉我一把,蹲久了脚麻。”
亓飞赶紧站起来,又差点腿软栽倒在地上,她忘了自己也蹲老长时间了,现在聊条腿像是灌了雪花电视屏幕一样。支着桌子站稳,亓飞忍着自己的脚麻把薛里昂拉起来,两个人歪七扭八在吸烟室里拍打双腿加快血液流动,声音此起彼伏。
“你有什么打算?”亓飞问。
“去见一下律师,”薛里昂对着镜子捋了一把头发,勉强振作精神。“先捞人。剩下的,等他出来再说吧。”
“哦,”这方面薛里昂的工作能力亓飞是认可的,薛三已经独当一面了,很久没像从前那样肆意惹祸。只不过,忍了又忍,亓飞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别忘了换一件衣服。”
“哦好。”薛里昂应下,确实,这件飞翔小狗图案的睡衣,不适合穿着去见律师。
第95章
拘留所是大通铺,十几个人睡成一排,声音就会比较嘈杂,有说梦话的、磨牙的;再加上晚上不关灯,进来的人心情也不会多好,大多数人刚来的时候都会失眠。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薛锐竟然睡的很好,可以很完整的睡过夜晚。可能是脚终于踩在地面上了,这种踏实的质感是过去那些年从未有过的。
同案犯不能羁押在同一间宿舍,李渊和薛锐的见面机会很少,两人只在午饭的时候遥遥对望了一眼,彼此都没有说话。李渊眼球上的红血丝更多了,眼下一片乌青,整个人苍老憔悴不少,想来并没有睡好。
日子在里面规律且无聊,吃饭睡觉等日常必须的活动都有严格的时间表,剩下的时间会安排学习和自由活动。
所谓学习,一般都是背诵监狱的管理规章制度,或者朗读一些法律法规的条例,薛锐听有个在这里住了几个月的狱友说,他已经无聊到去数制度文件里面某个偏旁出现的频率,但是每次都数的不一样,可见会计的活不好干,他不应该强迫会计加班。
自由活动就好理解很多了,首先相对自由,其次能够活动起来,因此比较受被押人员的喜爱。拘留所的活动室有些监狱采买或者企业捐赠的健身器械,也有乒乓球桌之类的大众运动的运动器材,户外还有篮球场地,除了被人盯